天工开物传精神

  今借用科学家宋应星的书名《天工开物》为题。世界万物，一为自然天成，二为人工打造。游飞（小名飞儿），大约上小学二年级，那学校为苏联建筑，木梯地板栏杆阁楼。一天下课铃响后，同学们自由活动，飞儿在教室里用纸做了个高足酒杯，底部用嘴嚼乱的纸浆填入，然后往天花板上一甩就粘住了。同学们瞧着这奇物问，飞儿嘻笑着说：“这就叫倒挂金杯！”不知谁告诉了班主任普老师，以后再也没这样玩过了。一次开家长会，普老师对他母亲说：“这孩子调皮得可爱，在品德学习上还行。”游母最了解儿子：“他本性不坏，就是玩心大点，孙猴子性格，整天没个闲着。”普老师微笑着说：“玩是小孩子的天性，但一定要讲个法度。”——飞儿上课从不打闹，下课后跟同学们玩，更多独自一人玩，并做些自己喜欢的东西，仅列几个叙说一下。

  陀螺（空竹）。先捡一些圆木，用家里的凿刀、锤子、锉子等工具，开始做的陀螺旋转不了几下，就东倒西歪、一摇三晃，便慢慢修削平衡，就稳定在一点打转……陀螺尖顶钉上铁钉比较耐用。鞭子选择牛皮筋的最好，抽甩几下“嘌嘌”地直响，感觉很神气。如在公园、河道、庭院“叭、叭、叭”地甩上几鞭也十分过瘾。空竹（人称洋得螺），能玩不少花样，成了杂技团的上好节目。游飞认识一位空竹高手，抛向半空落下稳稳接住，并甩起空竹旋转舞蹈。拉一长线空竹在上面滚动，如同高空行走天上飞。

  金枪（水枪）。最好用观音土（这名好听），因色泽金黄故称金枪。另外用竹筒做的水枪，小朋友打出一串串水注，这个也很好看又互不伤人。听昊儿父亲说过，以前吃不饱饭，遇上战乱灾荒年，吃这种观音土充饥，并告诉哪里找黏土好（观音土为制器的好料）。飞儿得知获取，拿坐在大堤岸上搓打，揉熟了捏制成枪形，然后用小刀精刻而成，远看好像真的一样。这让他想起电影《小兵张嘎》（以及同名连环画）老钟叔送给嘎子的木头手枪，在一次战斗中还缴获了一支真枪咧！小嘎子怕游击队长发现被收缴了，便机智地爬到树上鸟窝藏好。飞儿手举金枪对着天嘌嘌，幻想着当一个小八路哩！

  弹弓。先采用树上的丫三头一切就成了，装上橡皮筋，第一次没经验一拉就断。反复爬到树上找树丫，终于做成了一个合手的。开初打知了、麻雀、斑鸠，但飞儿不打漂亮的小鸟。一回在天桥湖边，一大群麻雀歇在地上吃麦子，一位猎人举起装上铁沙的气枪“嘣”的一声，麻雀纷纷在地上“扑腾”着，大约有好几十个，猎人可欢喜做顿美餐了。后听老师讲过，鸟类大多益禽，不能随意伤害，但知了不是益虫，它专门吸取树的汁，叫得也让人心里烦躁。飞儿母亲最是担心，怕弹弓打着小孩的眼睛，那可不得了啦，慢慢就不玩了。一位老人用弹弓打酒瓶，打飞舞的气球，尤其从小孔中穿过，练出了绝活，还上了央视台表演哎！

  折纸（剪纸）。叠飞机、轮船、汽车。剪猫、狗、鱼、鸟、鹤。折撇撇与小朋友打着玩，看谁个赢得多。飞儿把叠好的飞机拿到桥上放飞，把小船放在河边顺水漂啊漂……他还学过大娘的剪纸。先用钢条做成刻刀，画好图形或照原样剪成，慢慢集了一大课本。昊儿（学名陈长昊）看了也学着做，他俩互相欣赏学习。还剪刻过“长江第一大桥”，并用手绳翻成立体大桥。记得桥头堡上解放军站岗放哨，桥栏边挂着一副语录，毛主席诗词“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两人五十年后回忆，大多剪纸作品散失了，但偶尔发现夹在毛书中几张，虽显得幼稚了点，却让他倍感欣喜。

  收音机。一天飞儿到大桥散步，在桥下商店购得一本制作收音机的书。而矿石收音机最原始也最简单，在飞儿家楼上，一位手巧的大同学装了一台，并把耳机套在飞儿头上听过……第一次听到这天外的声音，心里也产生了要自制一台的想法，他就和昊儿一起忙活。这小东西还要架个天线，地线用盐水泡着，加上二极管磁棒线圈，微调电容器及开关，再加上单耳双耳机就行了。飞儿与昊儿合作，还装了一台大收音机，不用天线和地线，能收到湖北各地及中央电台的广播节目。当今是电脑网络世界，但在五六十年代，还算个稀奇物咧！

  微型家具。飞儿从小看老木匠做家具，长期耳濡目染，他以10:1做成了一套微型家具，桌、椅、凳、床、柜等，街坊邻里都来参观并夸奖。这套“微型家具”制作难度并不亚于大家具。飞儿首先解决工具问题，凿子制成二、三毫米左右宽，刨子也要改成小型的，小锯子下榫头用（传说鲁班伐木手被刺破而发明锯子），还要先画个草图，选料下料等程序。游飞18岁高中毕业，他已成年不再叫飞儿，但他母亲还这样称呼。他与长昊一同下放神农架干过几年木匠，“知青”们都很羡慕他俩，因为可免除干农活之苦。他为公社书记的孙子做过摇窝；为小队长家里做过八仙桌；为乡里做过水车、犁耙、砖模。还与队上一位老木匠合作盖过房子，以及“知青”们用过的扁担、水桶等东西。也奇怪，五十年前的老同学彭良媛，说还记得在飞儿家看过小型家具，童年的美好真是难忘啊！

  笛箫（鸟哨笛）。首先要选好料。游飞去过杭州竹笛乡铜岭桥，拜访了几位制笛大师和笛庄，他们那里生长着苦竹、紫竹，为制笛上等好料。并吸取上海、苏州传统制笛技术，形成了自己独特风格，其竹笛艺术氛围让人陶醉。游飞学笛制笛，只是一种业余爱好。他认为这些玩意里，竹笛最最难做，个别开孔还要计算。开初做了一些音质欠佳音还不准。通过反复修改试音，还真做成了几个好的笛箫，并学会了吹独奏名曲《苗岭的早晨》及自作的《鸟鸣曲》。在五十而知天命年，他创办了“天音阁”，专门收藏各种特色乐器（包括音乐资料），还学会了作词谱曲。飞一天在河边吹笛，无意中出现一个欢快的旋律，66123232 323212166他立刻记成谱，后加上抒情版，取名《天河曲》。

  风筝放飞，面精粘知了，自动汽船。一位老人制作了各样的风筝，游飞看到后灵感一生，写了首《放风筝的老人》。开始用旧纸书本，老竹篾削成细条，但比较沉重飞不高，后选用薄纸青竹就好了。记不得哪一天，他在家的前院放飞，突然刮起龙转风，一下子吹断了风筝线，那风筝直挺挺地升到天空，不一会儿消失得无影无踪。——天神好奇妙，开了个大玩笑。粘知了，先前用铺路的沥青，但易把翅膀粘破，飞儿就采用面精，其制法很简单：先抓一把面粉放在盆里，用清水调均，然后慢慢揉掐……揉出面渣水倒掉，这样反复几次就成了。再用一根细竹竿，一小团面精放在竹竿尖，当知了歇在树上鸣叫，就慢慢举起竹竿靠近，对准一点一下粘住了。飞儿把这个故事讲给一位画家听，他就构图画了一幅《童趣》。飞儿看过昊儿父亲制造了一条汽船，能自动在水上航行，他俩经常拿到江边去游玩。《船》“孩提喜好叠纸船，拿到江边去游玩。纸船汽船到对岸，两岸交流是帆船。”

  一切艺术的最高境界重在修身立德。其实制造这些小玩意并不很难，人生最难的是降服私心杂念和过分执着贪婪。游飞的大学老师对他说过：“凡事要多为别人想想，这世界自然就少些纷争”。

  游飞高中毕业，接受再教育下放，后考上中科大学（陈长昊到部队当兵去了），他通过不断学习实践，成了一位科学家。以前小学的班主任普老师邀请他去学校讲课。在宽畅温馨的教室里，面对着活泼可爱的小同学，仿佛又回到了天真烂漫的童年。游飞不讲深奥的理论，很朴素真诚地说：“老师们，同学们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毛主席题词）。以前就挂在教室里，现在仍然还挂在教室。学习应成为终生爱好的事业，你们正在长身体、学知识的黄金时期，要在德智体方面培养健全人格。你们现在的学习条件比我们以前好多了，一定要珍惜人生这美好时光。世界上真有天才吗？我研究一个课题不下上万次，大多是勤奋加科学的学习方法。一位哲学家说过，每个人都是一个星座，愿你们找到自己最美的那颗星。”老师和同学们欢笑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