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大邑唱“花儿”

  大年初四，在县城水洞巷一家“乡巴佬”的餐馆里，鹤鸣镇仙鹤社区的傅阿姨同从北京、上海归来的丈夫和大女儿，邀请10多位宾客在这里举办感恩聚会。

  宴席上，爱人张大哥先作答谢讲话，对节前爱人病重在大邑治疗期间，医院和社会给予她特别的关切和照顾，欣幸在短期内恢复到最好状态。

  宾主共贺新春佳节，频频举杯，其乐融融。

  席间，菜品色香味美，酒饮“杏花村”。主人仍然感到不能尽表此番衷肠，抑制不住涌动的心潮，唱起西北民歌自填词的“花儿”调。

  上去（个）高山（哟），望（哎哎）四川；

  咱有（个）婆姨（哟），在（哎哎）大邑县；

  年底（个）腰坏（哟），真（哎哎）苦涩涩；

  全家（个）担忧（哟），那一朵（哟嗬）牡丹；

  ……

  这位兰州汉子用他故乡“5→1→2→5，2→5→1→6→5”（6和5唱的是低音），这种极具民族风格的旋律，即兴发挥“与君歌一曲”，方才遂愿。

  张大哥嗓音高亢悠扬、腔调韵味十分地道，以“花儿”自答式的倾诉，畅快淋漓的表达力，使大家甚为兴奋并为之赞赏。当时，谁能想到西部陇原大地代代相传的民歌会飘进天府大邑，把辽阔的祁连山羌、回、汉、藏民族流行的文化习俗展现给在座的客人，成为难得的精神享受。人们感受到他质朴的情怀，引发说起一段难忘的记忆。

  2021年12月中旬。

  “叮叮当当……”，手机铃声骤然响起，紧急的呼叫：“喂、喂，是高二哥么，你认识傅阿姨么？”

  “啊，是子龙研究会的吗？”

  “唉，她腰杆痛得凶，能不能帮个忙，找个医生过来看一下嘛！”

  打电话的是一位当地的退休教师老李，接电话的是他认识的高二哥。

  高二哥曾在医院做过宣传工作，也是一位文化活动的爱好者。知道有位从新疆退休回乡居住的老太，因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很受社会的尊重。

  往年在这期间，她早已带着大邑的腊肉、香肠等年货去北京与亲人团聚了。待到冬去春来，鹤鸣山的樱花烂漫时，又回到令她魂牵梦绕的出生地，守望故园，安度晚年时光。

  高二哥暗自思忖，这种略显慌乱的求助电话，说明傅阿姨会有急难之事。于是，即刻来到富民路骨科医院，向罗伟主任说出电话缘由。同时，申报急诊科派出救护车，约莫半个小时便来到仙鹤河边的居民楼，找到傅阿姨的住处。

  当老李带领医护人员走进二楼卧室，便看见躺在床上的傅阿姨憔悴苍白的面容、有气无力，已是奄奄一息的惨状，不禁使人大为吃惊，真比想象中的情况要严重得多！

  这些天，越发加重的疼痛使她昏昏沉沉，甚至不进饮食……她下意识地想到，是否到写遗嘱的时候了？！

  亲人不在四川，小保姆束手无策，邻居杨三哥、王婆婆已对她病情引起十分的警觉，终于找到替她打电话的人向外求助。

  罗主任细心地询问和查看后，初步判断这不是一般的腰腿痛，在家里治疗，若贻误时间，会“要人命”的。

  在人们的抚慰下，老人从拒绝治疗到愿意随车去县城医院，房门的钥匙交给邻居，委托帮助照看。

  老李和高二哥自然就是志愿者，为她办理入院手续及负责相关的事务。当天，罗主任便作了周密的安排，护工即刻全程陪护，值守在病房。

  经过影像、生化等项目检查，确诊为：腰2、3、4、5椎体压缩骨折，胸椎陈旧性骨折，严重的老年性骨质疏松症。

  祸不单行，病情一度危急。

  入院后，傅阿姨就出现高烧、呕吐厌食，只靠一小碗米汤维持生命。这状况让人揪心，却是医生预料中事。既已来到医院，就不会让老人的病情恶化下去。及时的临床治疗，几天后转危为安，恢复正常体征。

  然而，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在选择治疗方案上，她的家人分为两派意见，未统一认识。丈夫现在北京某国医研究院，致力于中医学相关的著书立说，还未真正退休。大女儿张兰是法学博士，工作在上海。小女儿张邑是国际经贸高级助理，任职香港。

  这样的高知家庭，却各有所见。张大哥本是临床医疗的行家，同两个女儿都在经济繁荣、文化科技发达的大都市。只是全国新冠疫情多地暴发，北京、香港正值高风险重点地区，上海防控也严，都不能回到四川亲人的身边。医院需分别进行，“云上问诊”、对话解答，做足功课。

  让人感叹的是在医患互动过程中，从大邑发出的电波多次连线北京、上海、香港的视频，同家属进行真诚的交流。有时，一次视频对话就达到四十分钟，让举起摄像机的护士小莉累酸手臂，站痛了脚跟，还是坚持将情景记录保留。值得欣慰的是，他（她）们没有大城市某种居高临下的“俯视”眼光，低看如今县级医院专业技术与时俱进的发展；他（她）们放弃转院去高一级的省市医院，避免了往返车旅劳顿对患者的折腾；她（他）认可小城卫健工作者日益提高的职业素养，有严谨的医疗程序和规章制度。最终，达成一致共识，就在骨科医院进行微创手术治疗。

  一群人，让大邑城变得如此的温暖有情。先后有子龙文化研究会，部分会员和一些认识的市民看望来了；曾经同在乌鲁木齐市兵团宾馆工作，退休居住都江堰市的党师傅一家赶来了。虽是疫情防控排查期间，均按医院相关规定要求，亲临或转达问候都促使傅阿姨的心情慢慢地开朗起来。

  严寒冬季，冷气逼人。同病室的三两病友也相互鼓劲，病房让她不感到那么的孤苦伶仃。人们的爱心，给饱尝病痛的她带来极大的安慰。相依大邑，这个充满温馨的大家园，使傅阿姨获得满满的幸福感。

  等到手术那天，党师傅和高二哥两位老共产党员，一直守候在手术室外，并为她祈愿：好人一生平安。这种手术是在影像仪的监视下，把囊袋置入压缩的椎体中，进行扩张复位，再将骨小泥注入椎体……罗主任全神贯注、精准操作，做到极致的程度。

  傅阿姨的腰部疼痛奇迹般地基本消失了。支架辅助可让她下床走动，度过了一场起死回生的劫难。她兴奋不已，情不自禁地哼起新疆歌曲“天山南北好风光哩……”直让同室病友都哈哈大笑，竖起手指，祝她的好运。

  2022年元月6日，痊愈出院。

  一周后，医院派出罗主任、医务科等人员赴社区看望傅阿姨，发现她在家里已能自行上下楼梯……手术完全成功。

  春节时香港正处在疫情严控期，小女儿仍不能成行外，丈夫和大女儿回到大邑，自然就盛情举办了一场小众家宴，有了文章开头令人心动的一幕。

  吾心安放亦是故乡。张大哥发出这样的感慨，雪山下的公园城市大邑，有这么多平凡而发光的普通人和谐相处，今后就回到这里定居。我酣畅其时，唯念“花儿”音乐的魅力，飞越万水千山能在我县鹤鸣山下久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