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听说很多人去东北玩,我也想到了我曾经在漠河旅行时的见闻,在大秃顶子山和朋友破冰而渔。下面分享我在旅行时写下的随想——
01
冒着零下四十度的严寒,
行走在冰封雪盖的黑龙江上中俄边界线我方一侧,不由地想到:
地球上本无边界,只是在有了人类并建立国家后才有了边界。
当然,这是指狭义的边界,而广义的边界,在地球上出现生物、有了生存竞争这严酷的法则后便已存在。
狭义的边界或曰国境,从一出现就伴随着战争与杀戮、阴谋与诡计、弱肉与强食。
行走在被高高的绿色铁丝网隔离开的边境线上,抚今追昔,这种感受便愈加强烈。
近日追看央视大剧《跨过鸭绿江》,更认识到,所谓边界,其实是一条血与火凝炼成的生命线。
边界是矛盾的产物,是斗争也是妥协的产物,是人类社会有所进步但又进步不足的产物。
人类生而自由又追求自由,没有人喜欢限制;边界就是限制,因之也没有人喜欢边界。
但边界无处不在,边界很坏但起码在目前这样纷乱的世界环境里,没有边界会更坏。
02
近日,在电视上看到南美某国数万难民冲开军警的重重防线,越过边界,潮水般涌入邻国的情景,禁不住想为他们鼓掌欢呼。
但又一想,他们冲进他国会面临什么样的局面?难道就注定比在本国固守好吗?
人都有逾越边界的冲动与欲望,但即便是绝对的自由主义者,也不会将自己的卧室对陌生人开放,他们也在享受着边界带来的安全与局部的自由。
写到此处,忽然忆起上世纪八十年代,我第一次出国在柏林墙边西德一侧,被一位手持雨伞的老妇人用伞尖戳伤眼睛的沉痛往事。
那真是不幸中之大幸啊,只差一点点我的左眼就废了。责任完全在她。
当时,我站在距她数米远处聚精会神地欣赏墙上那些涂鸦,她转身时将雨伞抡了起来,伞尖正中我眼。
一阵巨痛迫使我捂着眼蹲在地上,血泪滚滚从指缝渗出……
我很后悔来看这政治符号般的柏林墙,我对这墙满怀恐惧和怨恨。
03
两年后,这似乎神圣不可侵犯的界墙,在众人的合力推拥下轰然倒塌……
三十多年过去,每见锐利伞尖我依然会不寒而栗,而每见高墙,便会想到柏林墙倒塌时腾起的尘烟……
很多墙被推倒了,但又有很多墙建起来。
许多边界被废止,但又有许多边界被划定。
行走在不可逾越的边界线上,我想一万年前这边界并不存在,一万年后这边界还会存在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谁能知道……
我沿着边界线行走时说了一些不咸不淡的废话,铁丝网对面是异国幽静的山林。
我看到有一只鸟飞越了边界。
我听说老虎、黑熊都可以自由越界。
我想到厚冰之下的鱼似乎也不受边界的限制。
但我也曾听人说,江中的鱼多在对方的水域中游动,因为我们这边捕鱼的人太多。
对电子讯号,边界似乎也不能限制,我们的手机就接受了俄方的信号,这让我们从首都机场出站时多费了很多口舌。
是的,从整体上说,我们没逾越边界,但我曾把一根中指从铁丝网眼伸到了对面。
如果对面有人揪住我这根越界的中指,那后果也许真的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