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燕清｜金龙贺岁·中国作家2024迎春专刊】

      古燕清  女，1999年毕业于广东嘉应大学中文系，中学语文教师。喜欢诗词，喜欢文字。常有作品发表在《梅风》和《梅州日报》。曾获第一届“华文杯”全国文学大赛金奖，第二届和第三届“三亚杯”全国文学大赛银奖。

乡  愁

　　国庆七天假，那么长，我哥哥姐姐说我们回一次老家吧，去爸爸坟前坐坐再回老家煮饭吃。哥哥姐姐答应了。

　　我的老家，现在只余四五间简陋的房子，两间在村子的东边，两间在村子的西边，一间在一栋洋楼里。但即使再简陋，那里有我儿时的记忆，村子并不大，一条小溪流淌在村子中央，到村口小学校后便往西南折去，沿着山形朝下游流去了。

　　村子中央有晒谷子的大禾坪，春天雨水霏霏，屋檐滴滴答答地奏出江南特有的浅吟低唱，一大群和我年龄相仿的伙伴常常聚在一起玩，或在祠堂里捉迷藏，或绕着的八仙桌学尼姑念唱；夏天天气炎热，中午我们乘着大人睡午觉偷偷跑到小溪里去游水嬉戏，黄昏我们一起去挑水，做完家务后又聚在禾坪上跳洋楼（一种格子游戏）或跳皮筋，边跳边念着“一五六，一五七，马兰花开二十一……”永远不明白其含义的歌谣；秋天天气逐渐清凉，我们在刚打完稻谷的禾堆上呼吸着稻草的清香，遥望着天空的湛蓝或银河的璀璨，耳边响起蟋蟀青蛙的鸣唱；冬天，我们常常缩在被窝计算着离过年的日子还有多长，憧憬着过年的新衣和煎圆甜粄鸡鸭猪肉的美味，在等待过年的日子，我们还喜欢在禾坪的卖猪肉铺前缩着脖子晒太阳……

　　童年的时光转瞬而逝。

　　少年的时光在学校里度过。村口的莲塘小学离我家大约3分钟的路程，还记得妈妈早早在西边卧室里起床过桥到东边做饭和叫我起床读书的情景；她经过我们的门前就会大声喊：“阿妹，起床了！”我们便起来，或帮着做家务，或拿着书到围屋后的山边读书，有时也会在池塘边的空地上对着池塘读。那时候条件辛苦但我们记住的却是最美的画面，就像母亲早上过桥来煮饭，晚上忙完回西边房里睡觉，常常让我想起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故事，觉得父亲母亲就是故事里的牛郎织女——早上各自过桥来，晚上双双还家去！少年时光就这样在清晨妈妈叫我起床读书的声音里，在我迷迷糊糊拿着书到祠堂后的读书声里，在我扒几口早饭抓着书包奔向学校担心迟到里，在我在学校留下来做数学题和同学打乒乓球做游戏的光阴里飞逝而去。

　　中学时候我离开了山村去城里去读书，再后来全家搬到了城里，渐渐地我们回来的时间和次数也来越来越少，乡村的家就渐渐变成了家乡，再后来只是在清明祭祀或国庆回来一二次。

　　又一次回到家乡，村中央的小溪依旧默默的流淌，才惊觉时光如流水一下子流去了三四十年，以前过年时忙里忙外忙着祭祀的奶奶早就走了，曾经帅气的爸爸也渐渐老了也走了……

　　乡愁是什么？以前人声鼎沸的矮小简陋的学校已被美丽的楼房取代又渐渐空置在那里，那平房里曾充满我们欢乐的打闹声，而现在漂亮的楼房却没有一个学生，只余空旷在寂寞地等待，等待着将来会有一双双小脚再一次踏进她的领地，等待着她的教室会响起琅琅书声，但这等待遥遥无期！

　　乡愁是什么？以前熟悉的人渐渐都变了模样，现在回乡小孩问你从哪里来，我们成了贺知章笔下的“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乡愁是什么？乡愁是仍然是儿时的那山那水那屋那路，但已不再有儿时的那些人，而和你一起长大的“秀才郎”不再帅气，已经鬓染白霜！

　　乡愁是什么？是家乡也在变，她变得比我们儿时更漂亮、整洁和优雅，却如小学校一样除了寂寞，只余等待！

　　家乡啊，她变得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不变的只有我的记忆，不变的只有我在秋天里对故乡的眷恋，记忆里有年少时的美好时光。

　　我的美丽的乡愁啊，在秋天里便常常聚上心头!

在城西的天空下

一、城西，生日快乐！

　　今天，是你67岁的生日！我回到你的怀抱，只想静静地陪你一起度过。

　　我翻开我手机的相册，找出里边最老的有关你的照片，也只是几年前的一些影像。我一张张翻看着，我想静静地写一写你，写一写有关你的美好瞬间，写你怀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写你的木棉、香樟，写你的校道、篮球场、运动场；写春天里大叶榕萧瑟的落叶和木棉开花的美丽，写你诗五楼和秋阳楼的四月飞“雪”，写校园西边若大空地里长出的野花和天空中美丽的云霞……

　　我想写的太多太多，因为我是如此地爱你啊！二十四年的陪伴，你比我的伴侣陪我走过的时间还更多更长！年轻时我曾遗憾你怎么不是重点高中而是一所中职学校，特别是当高中大学扩招你受社会轻视的时侯，也曾想离开你到别的地方去。但是，我还是留了下来一步也没离开你。

　　忘不了刚踏上你那片土地时你的兴盛和繁华，那时你虽中专学历却成了无数初中学子的首选，因为拿到你的毕业证就意味着已是半个公家人，那时候你录取初中学子的分数很高很高，你和梅州的工校和农校一样吸引了无数优秀的学子，那时候学生人数多课时也多，但即使每周上十八节课，我依然精力充沛每天过得笑靥如花！

　　忘不了跟我一同或前后进入你怀抱的同事的鲜亮的青春和美丽的容颜，那些年我们一同午睡一同听歌一同旅行一同追花逐草，还有那些同游北京天津张家界韶山发生的笑谈，当时只道是寻常现在才觉得如此的美好！

　　忘不了长在实验楼前那四株高大的大叶榕在夏日里校道上洒下的一地阴凉，在春天里总要上演的“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萧瑟和新叶初长流光溢彩的景色转换！只是，那些大树现在已经没有了，就像很多在这里奋斗了一生的前辈再也不见他们的身影，让人感叹流光容易把人抛！现在就连诗五楼和秋阳楼都不见了它们的踪影，因为它们已经完成了它们的使命，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追求和辉煌！

　　我还想写你六十七年寒来暑往浸润沉淀出的缕缕书香，写你的文学青草地“争青”的里长出的才子佳人，写从你这里走出了一个个励志的故事，写你斗转星移花开花落走过的荣辱盛衰！

　　我想写的那么多，只是我怎能在这一天里把你一一写遍？慢慢来吧，让我再磨磨刀，再梳理梳理思绪，再听听前辈们讲有关你的传说……

　　现在，先祝你——生日快乐！

二、城西的梅花

　　我喜欢梅花，为了看梅曾独自千里迢迢去寻访梅塘的千年古梅，那古梅开着淡白的颜色，远远望去就如山坡白了头。也曾去客家公园欣赏梅花，那“红云几万重”的热烈恣意，让人留恋不想离去。我的大学也有梅林的，花开时节去看她，那一株株绽放的梅花颜色红且艳，美丽得就像大学里那些盛开的女生……

　　现在又到了梅花开花的时节，其实我的学校城西也有梅花的，那两株白梅盛开在办公楼前，“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今年城西的梅花开得精神抖擞，暗香浮动，花间蜜蜂嗡嗡，映着湛蓝的天空，美得如诗如画！

　　王安石的《梅花》“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那意境和学校里梅花有点相似。今年城西的梅花开得清新脱俗，只是开在办公楼旁，让人不能放心观赏，就像空谷幽兰似的美人放在迎来送往的所在，总让人觉得可惜，替她担心，怕世俗的气息熏染了她的高洁，怕案牍的沉重压垮了她的轻盈！但是白梅都不担心，还开得如此灿烂，旁人的担心就显得可笑了！

　　今年学校的梅花开得热烈而兴盛，就像城西的发展势头，不错的，草木知兴荣，希望新的一年我们的学校如梅花一样兴旺！“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寒冬过后的城西一定会迎来属于她的兴盛和辉煌！

　　是的，如果我是一朵白梅，我也要为城西而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