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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书梅|金龙贺岁·中国作家2024迎春专刊】

2024-01-20 11:1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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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书梅|金龙贺岁

中国作家2024迎春专刊

作家简历

      谢书梅   烟台市芝罘区诗歌学会副会长,芝罘区作家协会理事,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诗歌和文章散见于《烟台晚报》《烟台日报》《齐鲁晚报》《胶东散文》《首都文学》等。




故里风牵小巷长

  我出生在一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小山村里,村庄被一条宽阔的大河环抱,河水清冽,鱼虾嬉戏,河岸土地肥沃,山坡果香浓郁。村民们勤劳朴实,善良真诚,民风淳朴。晚霞夕照中,那炊烟袅袅的村庄永远是我记忆中故乡的模样。

  村东头的那片槐树林,一直是我少年时记忆的宝藏。

  每年五月,春风拂面,百花盛开。淡雅的槐花吐出缕缕清香。每到这个季节,我总会想起家乡的坡坝上,那十里槐花,四溢的芬芳。

  小时候,常常和哥哥姐姐在槐花树下玩耍。初春的坡坝上,微风拂绿,草芽新绽,槐树叶儿初长成,喜欢学姐姐,踮起小脚,拽下一扇槐叶,用稚嫩的小手指尖,把一片片槐树叶子,裁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于是,原本只是一扇绿意饱满的叶子,在幼少的想象力的呼唤下,鲜活了过来,有时,是一枚会眨眼睛的鱼,有时,是铁扇公主的芭蕉扇,有时,又是一只大肚子的青蛙王子……

  哥哥则会拽下一片槐树叶子,两边一卷,放在嘴边,小腮帮子一鼓,便能吹出一声清脆的哨声来。于是,幼小的我,又开始学哥哥,学着学着,不知不觉,五月到了。槐叶丛中,探出一串串小脑袋,青青的,像羞涩的孩童,悄悄掀起槐叶缀成的门帘,探头探脑,看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待到三、五天过后,某个初春的早晨,从睡梦中一醒来,便被空气中满溢的清香包围。“槐花开了!”我们欢快地跑到槐树坝下,哥哥脱掉鞋子,光着小脚丫,噌噌噌几下便爬到槐树枝上,摘下盛开的朵朵槐花,抛给正仰着小脸站在槐花树下的我。

  时光荏苒,曾经幼小的我们走在长大变老的路上,不再时刻守护相望,但是那些锦瑟的记忆却一直是我心尖上的朱砂,刻印在心灵的深处。

  十五岁时,我走出村庄,去县城上学。第一次远离故乡,也第一次因为梦到故乡而伤心落泪。家距离县城五十里,每个月放假一次,每一个回家的日子都是小鸟逃出笼子的欢喜,每一个离家的日子便是扳着手指头数下一次回家的开始。故乡,难忘。因为那里,有家,有爹娘。

  爸爸妈妈一生辛劳,省吃俭用供我们兄妹读书,由于长期劳累和缺乏营养,我十六岁那年,妈妈病倒了,卧病在床。因为牵挂妈妈,每天放学后能够回家,成了我的奢望。细心的哥哥把他的大金鹿自行车让给了我,于是,我每个周末骑车回家看望妈妈。那时,我个子矮小,坐在车座上,脚够不着车大梁,于是,把脚从车梁下伸过去,斜着身子骑车。斜靠着骑车重心不稳,摔跤是常事,每一次摔疼了想哭的时候,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妈妈了,总会破涕为笑,爬起来,擦干眼泪,拍打一下身上的泥土,继续骑车赶路。到家后,匆匆忙忙放好车子,哥哥姐姐忙着灶下做饭,我赶到炕边,从书包里拿出向同学借来的藏了近一个星期的小人书,躺在妈妈的枕边,读给她听,每读完一页,再把小人书上的黑白素描画给妈妈看看,并解说一下,两年里我读过的小人书近两百本,全是妈妈喜欢的戏剧,《白蛇传》,《西游记》,《梁山伯与祝英台》,《红楼梦》等等。

  两年卧病在床,对于妈妈,是疾病与伤痛,对于少不更事的我来说,是忙碌,是一段与妈妈分享快乐的时光,是扇动思念的翅膀回到故乡的力量。

  如今,我工作生活在烟台,离故乡又远了一些,爹娘,也去了天堂。回故乡的次数少了,可是,梦里常常回到故乡,梦见故乡那十里槐花,吐露清芳,梦见自己依旧生活在青砖黛瓦的老房,与哥哥姐姐玩耍在故里小巷。现在,故乡,早已变了模样,清一色的红瓦白墙,槐树林已经被开辟成宽敞的大路,路两旁栽上了高大的白杨,可在游子的心中,故里,难忘。



画  春

  在这个阳光初暖的日子里,推开窗户,就见春天。春色入眸,画意骤浓,我支起画架,想要把春天画下来。

  春的笔尖蘸满了嫩绿色,一笔浅草,一笔溪水,一笔近树,一笔远山......

  浅草嫩黄中泛着绿意,一丛丛,一簇簇,相拥成趣。树木下,田野里,溪水边,有睡眼惺忪的,有眼含光芒的,有欢笑嬉闹的,有静处一隅的。一路延展出去,铺就了春天的底色;山涧的溪水初融,浅碧色的水波,悠闲地淌过青石、水草、树木探进水里的树根、甚至是鱼儿的鳞背。时而叮叮咚咚,时而淙淙汩汩,时而潺潺湲湲。仿佛是一条飘飞的丝带,系在深山的颈项,又宛若大自然的一台古琴,架在山间,优雅地弹奏着一曲《高山流水》。日以继夜,不知疲倦;近处的树木返青,萌着嫩芽,毛茸茸地,缓缓鼓起。像撒娇的孩童,嘟起了柔软可爱的小嘴。这时候的树枝也是热闹而动听的,不时地,有小鸟落下来。有时是一两只喜鹊,有时又是一群翠鸟,甚至是蓝燕、斑鸠。叽叽喳喳,啁啁啾啾,嘤嘤呖呖,像一串会变声的风铃,挂在树梢;远山初盛,翠绿含青。层峦叠嶂的山峰上,山色空蒙,云雾缭绕,仙境一般神秘又庄重。山脚下的田舍农庄,隐秘在云雾里,但有鸡鸣犬吠相闻,与山间的鸟叫虫鸣相和,仿佛在大山的舞台上演奏着交响乐,还有闻乐起舞的凤鸟、山鹿、野兔、刺猬,花喜鹊、鸽子、画眉等。此时此刻,有云朵妩媚地俯首,静静地欣赏着这美丽宏大的声乐场景。有阳光轻柔地浅洒下来,一会儿在丛林中探出,一会儿点缀在涧水边,还会洒向飞鸟的翅膀,像给主角打着彩光。

  有春风在绿色的水岸摆渡。湖水新绿,云朵旖旎,有婀娜的柳树在岸边轻抛水袖,悄悄地对着湖水梳妆,有时会有一朵俏皮的白云挤进来,也学着柳树化妆;此刻的芦苇吐出绿芽,萌动着诗经里最初的模样。看着她,就可以想象,待来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阳光扇动着翅膀,在附近的高坝上,在旁边农家的屋檐下,在草尖,在树梢,甚至在小鸟婉转的歌喉里,以及孩童欢笑的脸颊旁,都充盈着柔软而温暖的阳光。初春的日子是闪亮的,初春的大海也是闪亮的。清晨的海水闪动着朝霞的光芒,游人在海边散步,鸥鸟在水面浅翔,霞振云从,一起匍匐进了海里。大海深处的海岛蜿蜒细长,仿佛是海的一枚水草。近处的楼房,鳞次栉比,在山与水之间点染浅绿色、深褐色、嫣红色......“春雨足,染就一溪新绿”,画点春雨吧。细细的雨点落下来,撒下云的光芒。淅淅沥沥,在田间阡陌,在堤岸溪边,在草叶树枝,也在行人的肩上。雨水是春的律动,它有小麦拔节的声音,有繁花似锦的芳香,有种子发芽疯长的勇气,有浪花翻腾跳跃的力量。

  春天的夜晚都是美丽的。月亮洒下她的羽毛,一片片,雪亮雪亮的,在小路旁,在树木间,在逛荡河上,在人家屋前的小院里......

  夜光下,猫咪踮着脚尖,在小路旁漫步。偶尔会有一只小刺猬挪动臃肿的身子,或者是一只麻雀轻手轻脚,与自己的影子玩耍。楼房之间的灌木丛里,迎春花的枝蔓舒展开来,与返青的竹子相依偎,竹青色与春黄色占据着这一隅,使夜色又柔和了几分。楼房周围高大的银杏树、白玉兰,还有枝干浓密的山楂树和石榴树,尽管在沉睡中,却已经呼出了春天的气息。逛荡河上的月牙拱桥,拱环相连,月影摇曳,桥下春波轻漾,天水碧和月白色,描画它恰到好处。河边的鸦青石上,有梅花染过的红痕,浅浅的,像是一枚不脱色的胭脂,记录着梅花开过的故事。还有荷藕沉在水底,去年开过的荷梗露出水面,有的支楞在那里,若有所思,有的又弯腰探进水里,与水底的藕依依不舍。这一切,是春画的一角,不着色,淡淡的六彩水墨便已足够。逛荡河边的人家,小院篱门轻掩,狗儿在院门边睡着了。院里花花草草的种子,在新翻的泥土里吮吸着雨露,静悄悄地发起芽来。

  这是个复苏的日子,阳光下,细雨中,夜色里,都萌着新芽。春水盈盈,万物生长。

  春天的美丽如此辽阔,一支画笔,又岂能画尽这满山遍野的春色?



山  行

  春天,是一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季节。五月,是这个季节里最阳光明媚的日子。

  清晨,背上轻松的背包,与先生携伴,驱车转山去。路上,树木青翠,阳光正好。偶有稚嫩的小树,初绽鹅黄的叶子,柔软娇弱,微风爱抚着,竟也轻舞曼妙,与杨柳相依,似乎合出一曲春天的华尔兹。高大挺拔、有凤来仪的梧桐树,伸出长长的枝条,捧出满树的花朵,一串串,一簇簇,向着太阳,开心地吹着紫色的喇叭。路边的紫丁香开的正盛,芳香馥郁,没有诗人笔下的幽怨,却似紫色精灵的狂欢派对,肆意张扬,快乐怒放。

  先生开着车,不疾不徐,一边轻声地与我聊着天,一边看着路旁的花草树木或远处的山水飞鸟,一辆又一辆车从我们身旁疾驰而过,他不急不躁,悠然匀速地驾车前行,神情自若,笑意浅漾嘴角。生活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和缓行进,怀揣初心,轻松品赏一路走来的风景,才不枉人生此行。

  路经几个山湖或陂塘,先生都要停车下来,与小湖边、塘坝上垂钓的年轻人或长者闲聊一会儿,看看钓桶里的鱼儿,聊一聊钓杆、水草,鱼饵、鱼漂……。即使听不懂他们的行家话,我也很享受“树绕村庄,水满陂塘”的景色,水边徜徉,芦苇轻荡,步过小山冈,看那“莺儿啼,燕儿舞,蝶儿忙”。

  一路上,微风浅摇,白云轻飘,山峦叠翠,飞鸟啁啾,两个人偶尔不说话,静静地望向窗外,一切,都是美好。远方的山峦朦朦胧胧,像一位青年画家用心绘就的画作,青春洋溢,朝气蓬勃,没有半丝半毫的悲凉与沧桑,怀揣着对绿色的渴望与期盼,梦想着,努力着。

  山路拐弯,到了一个红瓦白墙、树木环绕的小村庄,村头石碑上篆刻着三个大字:虎龙头。顺着村里的水泥路向山上行车,小山腰上拉起的彩绳挡住了山路,先生与看山大叔闲聊中得知,春天干燥,为了防火,禁止上山。我们止住了山行的脚步,向山下走百米,是一个绿色的小池塘,池塘边一对年轻夫妇带着两个孩子席毡而坐,悠闲玩着,旁边停着他们开来的车,看得出来,他们也是从城市而来,远离喧嚣与繁华,享受这一隅的清新与淳朴。先生和我沿着塘边石阶,下到水边,手指轻沾绿葱葱的山水,清冽微凉,却又柔滑清爽。

  顺着看山大叔的指引,我们找到了村里最古老的一棵银杏树,它生长了三百多年,粗壮伟岸,两个人才合抱得过来,历经世间风雨沧桑,却依然枝繁叶茂,傲然挺拔,不惧雨雪风霜。银杏树的北面山坡上,是虎龙头村的祖屋,虽因无人居住有些破败,却以黛色小瓦,镂刻屋檐,雕画照壁而有别于其他。看着那扇木格窗棂,我想起了小时候住过的爷爷留下的老房子,就是那个样子,南厅北正,东西厢房,房顶是青黛小瓦,每个房檐上雕有飞兽,窗户是木雕镂空的小窗,寒冷的冬天,爸爸为了给我们御寒,在纸糊的木窗棂上钉上一层塑料,每天早晨醒来,我必定第一眼望向窗户,满框的霜花赋予了我儿时无限遐想:那一片是白雪精灵种下的花园,花儿盛开的时候,王子会骑着白马飞奔而来,鲜衣怒马,马蹄融化霜花,温暖的春天便会来到了。

  我正盯着木格窗户恍惚间,先生从祖屋出来,带我走上对面的小山岗,教我认识了楸树,杜仲,蕨类植物,板栗树……,听着先生如数家珍,讲他小时候家乡田野里的树木花草,看着他一脸阳光里写满了快乐和幸福,我突然明白了,原来,在每一个人的心里,童年都是一首明朗欢快的歌,那时尽管清贫,可是内心深处却满溢着快乐。

  午饭过后,我们启程往回走,也许是因为山行未果,先生一直带着孩子般的好奇心,踏山寻水。路经一条泥土小路,虽不宽敞,却山花掩映,美不胜收,先生执意开车上去看看,山不太高,眨眼功夫已经到了山顶。那里生长着一大片桃花林,绿意盎然,满目春色,山上,桑树,柞树,槐树,松树,相依相拥,共写春意,山腰深处,一汪轻波微漾的小地塘,一个轻雕漫琢的四角小亭,独享小山深处的静谧,倾听远山鸟兽的吟诵。

  我伫立其中,绵软柔细的春雨落下来,竟毫无察觉。下山路上,雨下得大了些,先生意犹未尽,继续探寻桃源水库的上游,找寻可以垂钓的好去处。

  我们一路相伴,看花草、青山、白云、小鸟,享阳光、细雨、美食、蓝天。生活,就是这样平淡,生活,就该这样平淡。

  春山行罢蓦回首,余岁,可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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