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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与那两顿饭

2024-05-17 15:4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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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夜里,我又做梦了,梦见我考上大学了,是师范学院,将来我就是一名老师,那是我念兹在兹、梦寐以求的职业,在我心里,老师——多么神圣、多么崇高啊!当我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准备停当,就要报到学校时,我犯嘀咕了:父亲那么大,身体又不好,我走了以后,他可怎么办,我不能不管父亲呀!我呜呜呜地哭了起来,泪水洇湿了半个枕头,哭醒后,我还在哭,好半天,我才醒悟过来。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四十九年了,母亲则有五十九年。父亲去世时,我十五岁,母亲去世时,我才五岁,母亲的样子,我几乎没有一点儿印象。是父亲又当爹又当娘把我们兄妹四个拉扯大的。我觉着,父亲聪明、有眼力。他从只有几户人家的东部山沟沟迁凡小村迁徙到县城,怎么知道买个街面房,还知道开个“民宿”留人小店呢?虽上缴队里一大部分,但自己总能留一点,在当时可是解了我们家好多燃眉之急呢,由此,也引出好些故事来。

这第一个故事是,有一天,父亲在店里买了几斤小米,父亲想给我们改善一下生活。其实,那天既不是年,也不是节,就是平平常常的某一天。快中午了,父亲用火柱捅开煤火、坐上锅,舀上水,下了米,那火苗旺得一会儿米饭“咕嘟咕嘟”就煮熟了,“小米干饭”——那可不是等闲日子能吃到的呀。父亲把菜也炒好了,菜嘛就是瓜豆角。当我们兄妹四个垂涎欲滴、想要美美地饱餐一顿时,我“呀!”的一声:“爸,饭里净是碜,根本就不能嚼。”上下牙齿不能咬合,不能碰,我们只好用牙齿把饭团轻轻搓碎,咽下去。那时候的米有碜,做饭时,好些家庭都要用簸箕挑一挑、拣一拣。可父亲一个大老爷们,他的心思哪里会用到这个上面啊。那时,也不是家家都有簸箕,就像不是家家都有缝纫机一样。小米里的碜你能拣出来,可面粉里的碜你能拣出来吗?我不知你吃过有碜的面没有,那同样是不能咀嚼,只能用牙齿轻轻地“揉搓”。

还有一次,是父亲买了几斤玉米淀粉,我们通常叫小粉,父亲把它滚成了一锅疙瘩汤,那疙瘩汤好喝的我是形容不来的。父亲开了满满一锅水,那锅能盛半桶水,水哗哗地开了,父亲先把小粉倒进陶瓷盆里,然后,用勺子一勺一勺把开水舀进陶瓷盆,小粉立马发生“质的变化”,由原来的白色变成了发明发光的乳白色,由原来的散沙变成了紧紧抱在一起的“小粉团”,父亲用筷子把这些“小粉团”又一块一块,如肉丸般大小,夹进锅里。“肉丸”夹完了,父亲用筷子再夹进锅里一些酸菜,待锅滚开后,这锅小粉疙瘩汤就中了。父亲把锅端到火边,把铁勺子扣在火口上,然后,去窗台上拿来几粒杏核,用锤子捣开杏核,杏仁就出来了,父亲用刀背儿把杏仁捣碎,再把碎杏仁倒在烧红了的铁勺里,用筷子搅几下,立马,升腾起了一缕缕袅袅青烟,散发出了别样的味儿。你看吧,父亲右手握着铁勺,左手拿着锅盖(锅盖上有抓手),说时迟那时快,右手铁勺擩进了锅里,左手盖子盖住了铁锅,“嚓”的一声,“呼”的一下,一锅没有一滴油却烹饪得满屋子飘香的小粉疙瘩汤就熬制成了。我喝了二碗、妹妹喝了二碗、大哥二哥每人喝了三四碗,就连父亲都喝了二三碗。

半个世纪过去了,我们兄妹四个各过各的人家,论生活水平,我们都在“小康之上”了。每当我们兄妹几个坐在一起,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那两顿饭,感慨万千啊!

不由地,就想起南宋爱国诗人陆游那首诗《示儿》: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我想告慰父亲的是,我们国家经过四十多年的改革开放,那种忍饥挨饿、缺吃少穿、生活困顿的历史一去不复返了。有句话说得好啊,这重要,那重要,还有比让14亿多中国人吃饱饭、吃好饭更重要的事吗?父亲啊,2021年,咱们的国家已经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了。大米白面、鸡鸭鱼肉、山珍海味,过去过年也吃不上的“稀罕物”“奢侈品”,今天我们天天吃,百姓天天在过年,比过年都不知好上了多少倍!父亲,我亲爱的父亲,如您时常教导我的一样,感恩的心总是那么强烈。中国人,几千年来,哪过过这样的生活,我庆幸我赶上了一个好时代,更庆幸我的国走进了一个新时代。

来源:中国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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