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家乡的人,总爱说句:娘在家就在啊,娘在哪,哪里就是家。娘就是那位站在门口等待儿女回家的人,也是那位送别儿女离家,再也看不到远去的身影才回身的人。
自1996年母亲去世,1999年父亲去世,时至今日20多年了,因父母埋故乡,我不仅要回家,而且坚持年年回家,又因年龄的增加,回家的脚步也越来越勤,一来是到父母的坟前一跪,二来因故乡还有我牵挂的人,我一母同胞的二哥——礼荣。
自父母去世后,我每次回到故乡的家门口,都有一位年过花甲,身高1.7米以上,瓜子脸,高鼻梁上方有一双明亮的大眼,微笑着伸出一双有力而粗糙的大手接过我的背包,引我迈步走入很久未有入住的北屋后,并与我详谈……
2017年的春晚节目正在播放,我与老伴及孙子坐在茶几前正聚精会神观看时,突然,电话铃急响。此时时针已指向晚9:10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惊天噩耗,我的二哥心脏病突发,倒在了自己家的院子里。犹如晴天霹雳,把我瞬间打入冰窟,惊得我不知所措。当我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后,随即拿起电话告知四弟、五弟,快快到大哥住处,商议二哥去世之事,放下电话,我立刻起身,由孙子陪同前往大哥的住处。
500华里的路,从来没有这样的凄凉与漫长,我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涌出几句话:从今往后,回家的路,再也不可能和以前一样了。谁还会早早地把家里的大门打开呢?谁还会早早的给我打电话,询问我到了哪里了?谁还会把水烧开,冲在暖水瓶中等我到家,能喝上一口热茶水呢?我虽在外工作,虽然住在淄博临淄这片热土上,我并没有感到我的居处与家乡离得远啊。家乡始终是家乡,常回常往。从今往后,难道家乡要变成故乡吗?我不敢再往下想,一想,泪花就在眼眶中打转,就怕泪流满面,让孙子看见担忧。
我扑在二哥的面前,撕心裂肺的哭喊,但一声也没有哭喊出来,只憋得我长长地叹气。我在心中喃喃地说:二哥,你走了,我们今后回来再找谁呢?谁还会站在门口等我们归来?谁还会在家的大门口送弟弟到看不见的村头呢?难圆其问。“家”是一个温馨而甜蜜的字眼,是父母的亡国,是母亲的世界,是儿女的乐园。这句话不正是我们家的真实写照吗?我们兄妹七人,虽各住东西南北,但是有你守住这个家,就是守住了这个家的灵魂,有你在,就有家的温暖。不管谁来,有你就有依靠。你的热水热饭,你的笑脸相迎,你的温言泪眼相送,使得俺俩每次回家的脚步都迫不及待,每次离家的心情都恋恋不舍。因为你在家要处理左邻右舍、亲朋好友的婚丧嫁娶而需要资金,俺俩知道你手头并不宽裕,所以,俺两口子及时地给汇款进行资助,协助你圆满处理此类事情,免得左邻右舍有笑柄。
二哥,自你离开学校回乡后,远离父母的照顾独自生活。这对一个16、7岁的男孩,所吃的苦,所受的累,所遇到的难,特别是父亲遭受迫害时,全家老少6口人,遣返回到家乡的吃喝问题,全都压在了你的身上,这些三弟都知晓,我虽不说,但佩服你的担当。你的性情虽有点暴躁,但是你的内心是温柔的、滚烫的。在我看来,你没有愧对父母的养育之恩,也没有丢弃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情谊,三弟从内心承认你是一位合格的且有担当的男人。
充满怀念的日子过得一样快,转眼已快7周年,在这7年中,除去2022年新冠疫情这个特殊时段的年份没有回去外,哪一年都回家。虽没有了你的面容,只有铁将军看门。但那是家啊!放心吧,我忘不了父母,也忘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