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的心犹如窖藏的老酒,被时光发酵、膨胀。心脏的内存太小。
离开喧嚣的城市,扑入魂牵梦绕的故乡。忐忑的心情掺和着些许遐想。
落光了叶子的酸枣树、把她灿烂的笑脸定格在干冷的风里。早已风干的酸枣果的鲜红,一键激活了我沉睡的味蕾。摘几颗下来、忙忙放进嘴里,到也甘甜、酸爽。
旁边那棵歪脖子的杜梨树还在,枝杈上的干瘪的杜梨果、或挂、或举,一簇簇的苦涩。
一只兔子跑来、又转身原路飞奔而去。这不就是我要回乡的路么……
白墙红瓦、阔门大窗的洋房、刷新了我的记忆。富有城市气息的健身器材、盘踞在我曾经嬉戏的涝池。
似曾相识的我,扰乱了广场上大妈、媳妇的舞步、也惊呆了墙角下掀花花的老汉、小伙,或聚成堆、或目光疑惑,在记忆的储备里、搜索着那个模糊的影子。
年迈的老狗向我扑来。却又半途而止。熟悉和陌生的纠结,让它且战且退。歇斯底里的叫声、宣示着对村庄的忠诚。好像装了马达的尾巴、打着圈地摇着,暴露了它的二心。
道路的尽头是我的老屋——两孔淹没在深草里的窑洞。门和窗没有了去向。宛如两只瞎眼的怪兽、瞪着我,似要一口活吞。几只野鸡从黑的窗里冲出,翅膀扇出巨大的响。尖叫着没入草丛。“雉在梁上飞、兔从狗窦入”。却也酸楚。泪打心头涌出。
没有了父母,人生再无来处。
山坡上的两个土堆,是父母的新家。与蒿草做伴,长眠于斯。齐腰的枯草蔓延四周,辐射向山卯、沟梁。手里的香表纸钱。还有太多来不及兑现的承诺,只能在心中点燃。
匆匆地来,喜悦中带的惆怅;
匆匆地去。只剩清泪两行。
一个故乡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