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
这是我和我老婆在一起生活中的口头禅,也是她人生中最甜、最美、最幸福的一句话。
老婆是我人生中最好的伴侣,我走哪里,她跟在哪里,我们形影不离。
我要是走前脚,她就会叫喊:“哪里去?等等我。”喊完之后,一脸甜甜地笑,像小孩儿一样拉着我的手。你若不依她,她的脸马上会像六月天的娃娃脸,让你也哭笑不得,我暗自幸庆自已有一个这么爱我的老婆。其实这时我也很疼爱她,有时故意用力捏着她的手,让她痛,让她叫。此时我们的爱是那么真挚,那么纯洁,仿佛在爱的广阔天空只有我们两人的存在。
我从经委下海后来到深圳,这种甜蜜的爱更加体现。她常说:“我们来到深圳,举目无亲,闭着眼或者睁着眼,见到的只是你和我,我们要团结互爱,夫妻合力,就是力量。”我也常被她肺腑之言所感动。
每当清闲时,我们总是互相猜谜语,我真的佩服老婆肚子有那么多的谜语,我常喊她老师,她也乐意听。有时我猜谜语被卡壳了,她十分得意地笑,“快叫我老师呀!”她笑得是那么的灿烂,又是那么的响亮,犹如洪钟那样悦耳动听。我往往不是被她谜语所吸住,而是被她笑声所吸引,我仿佛在听美妙的音乐。每当这时我便来了灵感,一语猜中。老婆便给我鼓励的掌声,还有那神清气爽的笑声。
我感悟最深的谜语是老婆给我讲解“夫妻”二字的道理。谜面是:二人力大冲破天,十个女子好种田。老婆解释说:世上只有夫妻最亲,最有智慧,最有力量。两个人的力量一加起来连天都顶破了。妻子生儿育女,组成大家庭,人多力量大,种田养家孝老就没问题了。
我常常被她很有风趣的解释而折服,佩服得五体投地,以至于后来干脆叫她老师,她也很快乐。
在深圳打工,我们上班都是每天早上起早步行上班,还要穿过几道孔。我走路比一般人快,因为我在一家公司任部门主管,我的事肯定多。但老婆也不愿落后,她走路赶不上我,便叫喊:“等等我。”我得赶紧放慢脚步,伸出一只手,“来!”她机警地抓我手不放,一边小跑,一边回头瞧我,“你是火车头,我是车厢,呜呜呜。”她快乐得像只小鸟。
后来我们经朋友介绍到东莞市塘厦一家五金厂打工。老婆的工作是做饭。她每天起早去买菜,她买完菜回来必须经过我的工作台。她走到我工作台就不走了,我知道我要干什么,我于是很迅速帮她把菜从一楼搬到三楼。她总是感激不尽,“我吃的老公饭。”说完嘴角又露出甜甜的笑。
节假日,我们俩都习惯于锻炼,跑步是我们最热衷于锻炼的项目。老婆刚开始还跟得上步伐,随后慢慢地落在后面,我听到老婆叫:“等等我!”我立即停下脚步回转身来,用手牵着她,慢步行走。此刻老婆又故意紧捏我的手,深情地说:“还是老公理解我。”
记得前年“五一”劳动节前夕,儿子从江苏打来电话,说要到我们打工的地方来看我们。老婆和我高兴的一夜没睡。老婆这一夜的话全是假设,不知为啥,她脑袋里想象的事情是那么丰富。
“假设这次儿子儿媳妇孙子来了,要我去带孙子,要你继续打工怎么办?”
“你是女人,带孙子心细,还是你去,我留在东莞继续打工。”
“不,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我可不愿离开你!”
我们俩的谈话是那么得亲热,那么得不舍,希望让所有的假设不会成为现实。
记得五月二日,儿子带着他一家人来到了我们打工的地方,晚上他们住了一家宾馆。我们见到儿子、儿媳妇、小孙子,高兴的劲儿无法形容。说实在的,自从我们到了南方这座改革开放的城市,我们一家人相聚屈指可数,我孙子三岁了,我们还没见过面。老婆抱着小孙子又是亲又是叫,我跟着后面拉着小孙子的手也不停喊地孙子的名字。小孙子认生,儿子儿媳妇哄着孙子喊爷爷奶奶。我记得那家宾馆叫东方园。那天晚上,我们在宾馆里谈家常,小孙子不让我们聊天,他要给我们表演唱歌和跳舞。我们觉得小孙子有趣,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他拿着话筒喊:“我叫徐多多,我给你们表演舞蹈。”说完在床上屁股扭扭,手摆摆,让我们大笑不已,活像舞台上一个快乐的小丑。他表演一个舞蹈,必须要人给他鼓掌。有时我们看着笑着高兴忘形,他会从床上的舞台上爬下,“爷爷,奶奶鼓掌。”此刻,我和老婆异口同声地说:“给我们乖孙子鼓掌!”他表演完毕,随后从饮水机里倒水,我们一人一杯,他与我并排坐,端起一杯水,高高地举起:“爷爷干杯!”这一声一叫不要紧,叫得老婆哈哈笑,笑过之后,揉着肚子说:“哎呀,我肚子笑痛了!”
老婆为啥笑呢,我在家乡时因不会饮酒,每次应酬总是醉酒,还要老婆送我回家。一天儿子从大学放假回家,又遇此事。儿子批评我不要喝酒,你这样会遗传给孙子,今后你会带着孙子在公园里玩,来,孙子我们干杯。我们会放心不下你带孙子的。可巧的事,今天孙子借水主动与爷爷干杯。这话犹在昨天,今天就成为现实。你说老婆今天她不笑吗?!
一晃好多天,老婆见到我出门是笑,进门也是笑,她那高兴的兴致不亚于吃了蜜糖。
天有不测风云,2015年6月27日下午,她突然说自己不舒服,晚上在塘厦医院挂了一针,第二日早上又去挂了一针。29日凑巧一位老乡回家,我劝她结伴回家治病。这天,我送她上车,她探过车窗,“你等等我,我病好了就来!”此时,我向她挥挥手,依依不舍的惜别。
她回家的日子,我们一天三个电话,有时长达一个多小时。
她回家的日子,岳父中风瘫痪,岳母血癌去世。我只有让她继续留家照顾岳父。谁知没过多久,她老是说,人没劲,牙齿出血,大小医院都检查过了,我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8月中旬我赶回家,把她送到武汉专科医院检查,是血小板减少,医生说不碍事,吃吃药就会好。我回到家陪她一个多星期。可是她总不让我陪,我执拗不过她,决定再回塘厦打工。那晚,我们在女儿家,为啥到女儿家呢?因为女儿的住处离市医院只有两百米处,这样我很放心。晚上老婆给我倒热水泡了一下脚,接着从冰箱里拿出一块半边西瓜和我吃了。我们两人吃得很开心,她问我还要不要,要就去楼下买。我摆摆手,叫她别买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女婿开车,女儿,外孙,老婆一齐送我到车站,我上车之前,老婆还牵了我一下手,“你去吧,等我病好了,我不干活,我也要陪在你身边!”
我上车了,一家人送我情景像雕像一样永远刻在我脑海里。
我到塘厦之后,我们的电话老是很准时,像初恋的朋友,不知为啥那么亲热,那么甜蜜。让我久久不能忘情。
我为了让老婆回到我身边,在外边看好要租的房子,并且还买了电视机,一切都购办得很齐备。
农历八月十四日夜,公司请我们晚宴,回到住所,我立马给她打了电话,祝她平安!
第二天早上,即农历八月十五,大约五点,女儿打电话告诉我妈妈住院了。我立即拨打老婆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女儿的声音:“妈妈已进了急诊室。你快回来!”我一听,当时犹如五雷轰顶,人走不动了。心跳加快,眼泪在眶中直打滚。我的伴呀,你莫吓我,别走了,你也要等等我。
九点我赶上直达汽车,我上车的那一刻,电话一直没停过,一会儿是舅弟的,一会是女儿的,我每接一个电话,心里紧张得要命,泪水不住地流,在车上为了抑制自己,用衣衫遮住自己,以见影响别人。
车至韶关,已经听到亲人们电话是——人已走,眼睛睁得好大好大。
此时,我再也控制自己,痛苦地呻吟,流水像决堤的河水,
我让它放纵地奔流。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驰着,
我的心早已飞到了家,飞到了老婆身边,耳畔回荡着老婆那亲切美好的喊声——
“等等我!”
几声哭泣,几声抽泣——
“我最亲爱的老婆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