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前往心心念念的额济纳,去看胡杨林。等了我三千年的胡杨,我从三千里外来朝拜你!
胡杨是神奇的植物,生存在沙漠苦寒之地。生长一千年,死后挺立不倒一千年,一千年不朽。昨天看到的怪树林可能不止三千年吧。
一路上,胡杨列队迎接。进入园区,胡杨张开臂膀,把我们拥入怀中。金色的叶子有圆形,有椭圆形。鲜簧靓丽,让我们迫不及待地跑到你身边,拥抱它,听着你的絮语。
胡杨树树干粗大,表皮粗砾,有的像鱼鳞,有的像龙蟠螭扭,奇形怪状,颜色黑褐。有的笔挺高大,树冠成心形、伞形,是树中的大丈夫。有的长弯了腰,枝条横斜,像是驼背老人。有些匍匐在地,仍然枝叶繁盛。有的大半枝干枯死,光秃秃的丫叉仍不屈地竖立着,偶有几根枝叉,还倔强地生长着叶子,金黄耀眼。
胡杨林,你静观过历史的风云变幻,倾听过金戈铁马的轰鸣。你曾看到过,秦始皇派蒙恬率大军攻打匈奴,开疆拓土,使匈奴“不敢南下而牧马”。你目睹过,霍去病在这里叱咤风云,出奇兵直捣龙城,屯垦戍边,保卫家园。你见证了,李元昊建黑水城,傲視天下。你也曾见过,和亲的公主车队缓缓而过,远嫁的公主,泪洒胡杨林,永远留在大漠草原……
徜徉树下,抬头仰望,满眼金色的铃铛随风摇响。低头细看,树枝倒卧倾斜,是你在休息,还是不甘心被折磨成这样?
站在一株光秃秃的弯成九十度的胡杨前,我顶礼膜拜。七十多岁的我,已进入古稀之年,胡杨却挺立三千年,我的生命只是你的四十三分之一。如果我不来,你照样挺立,我只是一缕青烟,或许有幸能飘过你的枝头,即便如此,也顷刻飘散。我如果不来,胡杨可以等我:我却永远是你的一个梦。
游人在这个季节从四面八方赶来,都怀着一种虔敬之心。胡杨林里,满眼的红色衣裙,演出着摇曳飘逸的霓裳羽衣舞。无论男女,红色成为主色调。难道是为了给寂寞胡杨的最高光时刻添色增香吗?还是面对胡杨,为自己将要失去的年华而做出隆重的告别吗?
人们千娇百媚,威武雄壮,和胡杨来个亲密接触。树上许多美女红裙翩跹,姿态妖娆,连半老徐娘也美艳欲滴。和胡杨的灿灿黄叶相映成趣。
有的人爬上树,树枝轻颤,胡杨树忽然开满了红艳艳的花朵,又像小鸟栖息枝头。惊落无数黄叶,如同黄蝴蝶轻舞飞飏。胡杨,你在等着人们到来,用最美的花瓣来装嫩人们的容颜。
依着你的树干,感觉到你脉搏的跳动。你在告诉我:我愿等你三千年!我立即热血沸腾,亲爱的胡杨,我只愿你年年绿,年年黄,永生永世!如果基因分裂,把我复制成四十三代,我会每一代必来朝拜你!这就是我们的心灵之约。
2024.10.15
天色漆黑,我们已经出发,到居延泽看日出。
我曾在禾木看过日出。禾木七月的早晨太冷,霜露遍地,鞋打湿了,脚冻得如猫咬。衣服薄,冻得身发抖,但仍然坚持看到日出。
今天是十月中旬,居延泽的早晨很冷,漆黑一片。看日出的人在走上观景台汇合,挤满观景台和栈道。很多人走进沙漠站在空阔的地方,去寻找看日出的最佳位置。寒冷也阻挡不住人们看日出的热情。平时这里几乎见不到人,现在乌泱乌泱,人影憧憧。许多人穿着羽绒服,手也冻得僵硬。不停地搓手、跺脚,让手脚能暖活一些。
天边红了一线,和黑色的天空形成鲜明对比,像是在黑暗的剧场里,T台上走过一个穿着艳红裙子的美女,格外耀眼。红色慢慢扩大了范围,本以为会继续扩大,可是那红色却浅淡了,越来越淡,让人很失望。天空变成鱼肚白色。人们抢拍着这些令人惊喜的变化。
我的相机特别亮,旁边有人羡慕。只是我水平所限,把珍珠用成了砂砾,只能勉强拍出几张,自我安慰吧。
终于把太阳引出来。先是一条闪亮的红光,接着一寸一寸地增加、上升。这时候,人们像是得到命令,全都庄严肃立,屏住呼吸,深情地注目太阳,向太阳致敬!感恩太阳照耀大地,带给人们光明和温暖!
人们的手机不停地闪动,无人机在空中盘旋,各种长枪短炮尽情发挥他们的功能。我们惊喜地抢拍托起太阳的照片。啊,我们把太阳托起来了!
天已大亮,才发现这里还有大片的湖沼,阳光下波光粼粼。天空像纯净的蓝丝绒,太阳是镶嵌在这蓝丝绒幕布上的红宝石。蓝色的天空没有一丝云。我们拍下这美景。看到湖泊碧蓝透明,芦苇随风摇摆,又狂喜地拍了几张湖泊的照片。
沙丘被吹成水波纹,似乎沙丘在不停地摇荡。沙漠红柳茂盛地生长,嗦嗦草一蓬一蓬,我感慨它们顽强的生命力。没有它们,沙漠将会会怎样的猖狂?由此又想到,如果没有治沙人的代代治理,哪里有这些改天换地的奇迹?
车子继续前行,越是接近临河,白杨树越多。白杨树叶半绿半黄,笔直地树干,指向天空。黄叶像小小的金铃,在风中摇曳。让我想起《白杨礼赞》对白杨树的描写。白杨树因其普遍生长,因其离人们太近,司空见惯,竟不以为奇,所以毫不在意。胡杨三千年,距离人们远,千年生长,千年不倒,千年不朽。人们总是敬畏它,而忽视白杨树。物各有千秋,不可以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