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心中都有一首诗,这首诗就是挂在心头的那一轮明月。
我对诗歌的爱好是从6岁时开始的。记得在上小学的前一年,父亲给我买了一本精选版《唐诗三百首》,为了方便我提前熟悉书中的文字,他嘱咐我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多问大人。不曾想,我竟对此书爱不释手,慢慢地,我从会读到会背,也从会读到爱读。
我常常一边读一边大胆想象诗中的画面,逐渐发现诗歌蕴含了抑扬顿挫的音律美,短短几行字竟有“无声胜有声”的力量。
读诗时,诗是灵动的,心是安静的。李白的诗被月光酿成了七分仙气与三分剑气,精通书画和音乐的王维却用禅理参透诗的每一处留白,杜甫则用浑厚的诗力打通了现实的任督二脉。
我喜欢读诗,这个爱好从学生时代一直延续至今。然而,我真正写诗却是从2021年开始。
2021年6月,我有幸在李达飞老师的引荐下拜访郑宏杰(笔名洪迪)老先生,并向他请教撰写现代诗歌的要点。老先生意味深长地说:“要想写好诗,得先写好‘人’字,我们要学会诗意地活着。”
诗品即人品。明代思想家吕新吾在《呻吟语》中提出:“深沉厚重是第一等资质,磊落豪雄是第二等资质,聪明才智是第三等资质。”我认为,写诗也是修炼诗人的品性往“深沉厚重”资质发展的过程。
“诗意地活着”与叶嘉莹先生提出的“弱德之美”不谋而合。弱德,是诗人遇到逆境时迸发出的智慧曙光,是诗人面对人生的种种“难言之处”后诞生的瑰丽诗篇。
林清玄曾说,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常想一二,不思八九,事事如意。我想,诗意就是这里的“一二”。
所谓“诗意地活着”,不是脱离现实去编织梦境,而是学会用敏锐的眼光去捕捉世间所有的闪光点。郑老先生的这种“大爱情怀”,让我深受鼓舞。
洪迪先生在《诗学》中将中国新诗分为三大宗:自由新诗、现代格律诗、新古体诗。自由新诗对韵律的要求最低,但自由新诗是诗体的大解放,表现手法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让读者有多种想象空间。虽然不拘泥于格式和韵律,但是对“诗意”的要求更高了。
我认为,诗歌创作的最好状态是回归“诗心”。
诗心,即返璞归真的赤子之心,是乐观自信而内心丰盈的态度,是心怀柔软而包容万物的襟怀,是褪去沧桑与繁华后臻于平淡的境界。
诗作为哲学与美学的化身,又兼融了文学与艺术的养分,是美育的一种重要形式。我们应当多接触音乐和美术,将眼、耳、鼻、舌、身、意六根互通互用,再融入到文字中去。
古典艺术与古典文学有许多相通之处,现代艺术与现代文学也是如此。现代文学在尽力打破所有的束缚——跳出作者的身份与读者交流,把文学的“虚拟世界”角色分解为读者看到或影响到的“现实世界”。清代赵翼曾在《论诗》中主张“诗歌创造贵在创新”之说,我认为,创新可以归纳为“四新”:新观点、新句式、新词汇、新用法。
写诗要善于打破原有的固定思维,抓住关键的核心意象,使用自己的判断力去把握语感,语言除旧布新,运用“陌生化”手法,表达出一种让读者看得见的框架,在传统字义和语境构建方面积累技巧,达到句式结构的得体和逻辑脉络的流畅,做到人无我有,让读者不仅仅是知道,更能感觉到,以此呈现文字的温度。
写诗不仅是一次次直击心灵的触动,更是一场场情理平衡的实践。
在写诗前,需要过滤杂糅的主观因素,真正地打开自己,深层地觉察自我、理解时代、探索世界,需要融入全身的力量去打开视野。
在写诗时,东方与西方的文化在脑海里相互碰撞,似曾相识的感觉被记忆牵引着,逐渐进入心无旁骛的状态。我们在诗中自由地表达自己,或流露性情,或尊重个性,完成心灵的洗涤。回归“诗心”意味着能用极简的语言表达出不同的意境,用无声的韵律弹奏出令人共鸣的心声。
洪迪先生在《诗学》中写道:“诗的为艺术与为人生、自适与济人,在根本上是一致的。”
诗具有一种神奇的疗愈力量,它能够抚慰人心。或许,诗里有一种来自于自然的心声,在牵引着不同的人在相似的画面里相遇,并留下了难忘的记忆。我们将化身为诗人笔下的人与物,去感知和延伸诗人浪漫的想象力,捕捉诗人的喜怒哀乐,深刻理解诗人对现实的感悟,从而以更加豁达乐观的心态去面对生活,绽放出天地间的一瓣心香。
写诗是一种过去的“我”与现在的“我”的告别,是一种超越自己的记录。因此,培养和保护好自己的敏感度、敏锐力尤为重要。我们需要下意识地让感受力与表达力同步,生动形象地写出最核心的横截面,在有限的篇幅内完成表达,通过上下句的联系唤醒读者思维,还原纯粹的情感。
这是一个不断发掘新时代生命力的过程。
诗人将自身的信念和思考凝聚成诗,淋漓尽致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它在作品中流露出的襟怀、修养经过读者的反思和研读,再度塑造了一个又一个作品。所有的相遇都可以在诗人的笔下诞生,在诗里,我们遇见了山水,感动了天地,也温暖了自己。
不必去憧憬未来和远方,只要真诚地走向自己,即使落叶归根,“我”也能拥有像诗一样旺盛的生命力。
一轮明月照天涯,诗心归处是吾乡。让我们在平凡中迸发诗意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