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魆,1993年生于广东。出版小说集《夜叉渡河》《角色X》,长篇小说《暗子》。小说发表于《收获》《人民文学》《钟山》《花城》等刊。曾获“钟山之星”文学奖等奖项。
记者:请您介绍一下最近读过的某本书。
路魆:大学时看过电影版的《隐墙》,至今念念不忘,最近终于读到原著小说,结尾引发的冲击力丝毫没有减弱,是关乎失去、毁灭和破碎的恐惧:不仅失去日夜相伴的动物,一个人长久以来的封闭生活也开始被迫解体,向外无限敞开。书中神秘的“墙壁”是无形抽象的困难,知道它存在,但不能打破它。书中最鲜明的痛苦,在于看着陪伴主人公的动物一只只死掉。如主人公所说,我们这些与动物为伴的人,很难想象假若自己先离开世界,独自生活在农场、峡谷的动物们会有多艰难。
记者:请您描述一下手头刚刚完成或正在进行的作品。
路魆:三月份完成的中篇小说《冰冷手卷烟》,是对卡尔维诺《烟云》关于“世界图像和表意符号就是烟”的一次理解,我在这篇小说里尝试变得“轻盈”起来。故事从庄深被哑弹炸伤开始,几经波折搬到一座无烟城市,以他在那里死去化为一缕黑烟结束。结尾在一种苦涩逝去的寂静中,庄深儿子模仿《童趣》吹烟戏蚊,“徐喷以烟,使之冲烟而飞鸣,作青云白鹤观,果如鹤唳云端”,将灵魂的本质理解为一缕缥缈的烟、一种困住生死的幻象。《童趣》后半部分写的是癞蛤蟆,蟾蜍在童年视觉里化身庞然巨物,恰好与我本期的作品《我蟾》呼应。相对而言,《我蟾》是一篇“滞重”的作品。可以说,这两篇作品在一轻一重之间,对《童趣》的童年精神的构成进行了详细分解。
记者:您是否有固定的私人写作习惯?
路魆:写作是一件玄妙的事。清晨空腹的时段以及每夜入睡前的寂静时分,是我大脑最轻盈、最清醒的时候。为了保持晨起的清醒状态,有时候我宁愿不吃早餐一直写下去。一旦进食,全身能量都用来消化食物,反而困倦,失去了玄思构想的内在冲动。味觉会影响写作状态,咖啡的苦味最适宜支撑写作时的外源性身体情绪;而嗅觉同样重要,气味醇厚的木质线香,会使人灵魂出窍,神游于外。说起来,我的诸多写作习惯让写作成了一件有着诸多限制的活动,有随时会被中止的危险,但也因此显得它很珍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