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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姐姐(上)

2024-10-19 16:3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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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夜深了,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几点了?”妻子问我。

“4点5分。”

“反正又一夜睡不着了,干脆坐起来说会儿话吧!”

我和妻子坐起来,各披了件衣服。

沉默。还是沉默。

就这样默默地坐着,坐着......谁也不愿意去谈及那个突如其来、天崩地裂的话题,也不敢去触及那根重压于心头、即令你痛心疾首的敏感神经……


(2)

啊!在这阡陌纵横的光阴里,刹那间,人生就经历了那么多,那么痛,那么难,在这接连不断的梦境似的思绪中,总是无法控制地浮现出姐姐的身影……

是的,在键盘上敲出这些零散文字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我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和文字,能让姐姐看到;我该用怎样的话语和表达,可以让姐姐感受到一份非同寻常的姐弟亲情?!”

是的,不写这些话语,我于心不甘,因为姐姐对我恩重如山;而写了这些真情小文,于心也不甘,因为,这区区的几千字,唯恐连姐姐对我这个弟弟的恩情的万分之一也表达不了啊!


(3)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等待了。

在这日益浓厚地包围着的“血浓于水”的亲情爱网之中,在这短浅而幼稚的篇幅里面,我必须留下一点儿自己对姐姐说不完道不尽的感恩印记,表达一些自己珍藏在心底的不可替代的“一奶同胞姐弟情”。


(4)

我有两个姐姐:大姐和二姐。

大姐长我17岁,二姐长我4岁多。

大姐对我爱护犹如母亲;二姐对我关照胜过自己。

我就是在大姐和二姐的精心呵护下长大的。


(5)

我小时候,记得母亲的身体比较弱,但她性格开朗,精神特别好;上世纪三十年代父亲参加革命工作;五十年代初兄长也工作在外。此后,大姐就承担起照顾母亲、操持家庭的全部事务,例如寻医、看病、拿药、煎药、洗涮、做饭、缝衣、做被、种菜、喂猪、喂鸡……她把家里整理得干干净净,亲戚们来串门都夸她:勤谨。

大姐勤快,尤其是针线活做得快做得好,在村里是有了名的。忘不了,1953年冬季父亲休假回家住了几天。临走时,在母亲和两个姐姐的撺掇下,父亲骑自行车带我这个老儿子到市里住了三天。返回老家的前一天下午,父亲请同事刘叔叔带我去大桥街一带买了一件上衣。

“买大点儿,再长个儿也能穿。”临走,父亲还交代这么一句。

回到老家的当天一试,又肥又大,我脱下来就跑出去玩了。第二天早晨一睁眼,大姐拿着新改好的衣服催我再试试。我很不情愿地穿上,感觉就不一样。“大小、肥瘦都正好!”娘用手拽拽,拍拍,满意地说。此后,我走到那儿,也愿意穿上大姐改的这件衣服。本村人把这种习惯叫:“一磨烂”!


(6)

记得有一次,大姐和表姐连夜翻山坡去景家庄为母亲拿药。不料,回来时,在山坡顶上竟然碰上了一只野狼总跟着她们。她们快走,那只狼也快;她们慢走,狼也慢。她们急了!就用石头、木棍等与野狼搏斗了好长时间,才把它撵走了。回到家,大姐一边跟母亲述说,一边腿还在发抖呢!


(7)

二姐,是大姐的好帮手,母亲的“通讯员”。

我,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儿,肚子饿了就回家四处找吃的,还时不时地跟二姐闹意见。每当这时候,只有大姐能制服我。


(8)

跟着二姐去拾柴、割草,是我童年很难忘的事儿。

秋冬季,如果夜里刮大风,母亲肯定跟二姐说:“明儿早点儿起来去拾柴火。”

这时候,二姐总愿意让我跟她作伴一起去。于是,二姐背上柴筐和竹耙子,我跟在后面,来到树下,二姐搂耙树叶,我帮着拾干树枝。回到家里,把筐里的柴火倒到灶台前边,再去吃早饭。


(9)

如果去割草,那么,二姐拿上镰刀,背上柴筐;我也拿个锄刀,背上小臂筐,约上几个小伙伴,就出发了。

到了山坡,二姐她们几个年龄大一点儿的,不怎么说话,抢着干活,抓紧工夫割草、锄草......谁也不吭声。过了一会儿,差不多柴筐就满了。我们几个小的,先是找野果、蜜草等能吃的,疯玩儿;臂筐里往往弄不来多少草,就该回家了。我,因为心里头怕挨母亲的训,常常会偷偷地从二姐柴筐里拿点儿草放到自己的筐里。二姐看见了,也不说什么,就顺道再割一些草填满柴筐。

回到家里,二姐从来不向母亲“告状”。

但是,如果二姐看见我跟别人打架骂人时就例外,无论我怎么央求她,丝毫不能动摇她向大姐、母亲“告状”决心!


(10)

大姐的学习成绩好,考上了中学,就要离家去县城上学了。

可她就是不去,村里人谁劝都不行。

大家都知道,她是为了母亲,为了这个家,为了我和二姐。

只有我心里不希望她去:虽然怕她,但从心里能感觉的到,她是事事处处都特别地想着我护着我的......

最后,还是父亲专程从市里回来一趟,送大姐去县城上的学。


(11)

时光似流水,日月奔流。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

大姐的年龄越来越大了,提亲的人越来越多。

可是她都一一回绝。

村里人都知道,她是为了母亲,为了这个家,为了我和二姐。

那时,我虽然年龄小,但从心里朦朦胧胧地意识到,大姐出嫁了,就离开自己到别人家了,所以,对来说媒的都很仇视。母亲为此总说我:“不懂事!”

大姐的婚事,一直拖到她和几个亲戚帮着我们搬到市里,母亲住了医院,二姐和我都上了学,又过了一段时间,才由父亲在县里的同事们介绍,最终有了一个圆满归宿。


(12)

搬到市里,二姐和我都随父亲住机关宿舍,吃食堂,星期日到医院看望母亲。

清楚地记着,那时,有什么活儿,二姐总是抢着干,有什么好吃的,她总是让着我吃。

有一年暑假,父亲和同事赵叔叔带着二姐和我到常叔叔家去玩儿,不知怎么回事,二姐的一只脚被自行车后轮划破了,流了很多血,可二姐不叫也不哭,自己默默地忍受。从医院包扎回来那些天,我自觉地就开始干活了。父亲同事们给二姐买的点心,我给二姐留着吃;二姐走路不方便,我就当了她的拐杖,搀扶着她走路。

二姐对我说:“我该干的活儿,都让你干了!”

我眼含着泪说不出话......


(13)

那时候,我和二姐每天早上6:50去父亲机关食堂各拿一个馒头,然后拉着手,经青年路,到新华路小学院子里,每人各买3分钱一碗的豆沫,吃完就上课去。

放学了,一起回家。遇到每周值日打扫卫生,二姐就等着我做完后一起回家。二姐被选为少先队大队长,事儿多;放学回家不放心,就找同学和我做伴回家。

放了寒暑假,二姐总是早早就把作业完成了。我磨磨蹭蹭总想玩,总想看课外书,看电影。可是,二姐把眼一瞪:“不行!”就不再理我了。

“再有几天要开学了!”,在二姐的不断地催促下,我才去匆匆忙忙地完成作业。


(14)

我小学四年级时,母亲不幸过世。

一夜之间失去母爱,如同从天上摔到了地上。

大姐在很大程度上,在很长时间内,在很多方面填补了我和二姐在精神上、物质上的空白。

她先是在市里多住了些日子,日常生活,衣食住行,样样用心劳力。

接着,她便隔三差五,经常从县来市,送来一些急需用品,主要还是,安抚我和二姐,使我俩的情绪尽快平息下来,特别是我。

至今,我还清楚地记着大姐对说的这样一段话:

“要懂事,让咱爹安心工作;听二姐的话,上学好好学习,放学就回家不要贪玩......不然,娘在天上看着会伤心的......”说着说着我俩都哭了......


(15)

记得小学五、六年级,学校教改实行了一段住宿制。我和二姐都住校。这下二姐在生活上对我更加关心入微了。吃饭时,总是把好吃的留给我;把我的脏衣服,洗完,折好,送来;嘱咐我看小说要注意时间,保护眼睛......

那时,放了假,二姐和我大都到大姐家去住些天,帮助做饭、看孩子。记得大外甥生下来要起名,我自然地想起看过小说《林海雪原》中少剑波为外甥起名的情节,便向大姐大姐夫建议:“咱也不能叫‘小撬撬’;叫‘天平’怎么样?有个叫‘田平’的,咱这个跟他的含义不一样。”他们采纳了我的意见。天平,这个名字,大外甥一直叫到现在。


(16)

升初中,二姐入女中,我进二中,都住校。见面少了,二姐依然还是那样想着我,一般到周六放学,就会到宿舍看我。这期间,遇上“三年自然灾害”,大姐从县里送来开水冲食的“枣伴面”,二姐从有限的口粮中挤出点儿粮票送给我吃。

初二第一学期,一个星期天早晨,二姐送来一件春秋穿的新样式外衣,浅咖啡色,小翻领,两个明口袋,我穿上,正合适。可那时候,生怕别人说闲话,不敢穿。

有一个星期天,几个住宿的同学商定去看电影,可我头天晚上早已把衣服泡上了,只好拿出来那件新衣服穿。真没想到,同宿舍的几个见了,都说好,一个个穿到自己身上试试,羡慕地说道:“你有个姐姐真好!”。

初中毕业,我上了高中,二姐到外地上了中专。见面更少了,有时写封信;而放了假,见了面,有说不完的话......


(17)

1966年春天,二姐约我一同去看望住院的父亲,看着一天天苍老的父亲,我们俩都哭了。

父亲叮嘱我们:“要好好学习,尊重老师,和同学搞好团结。”

回来的路上,二姐叫我一定记住父亲的话,争口气!我,不住地点头:“二姐,我都记住了”。


(18)

“文革”中,父亲受到了冲击。大姐多次从县里来石家庄,约上二姐和我,一块回家看望父亲。

父亲一见我们仨,总是高兴地对大姐说:“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每次都是一块包饺子吃,其间,大姐二姐总是不失时机地对父亲说些诸如“多保重身体,按时吃药”之类的安慰的话。

分别的时候,两个姐姐总是不厌其烦地教育我:“要多回家看看父亲,千万别去参加武斗!……”


(19)

我工作了,当了一名老师;二姐分配到外地;大姐还在县里工作。

写信,成了我和二姐经常联系的方式。

大姐来得多,我去看她少。

后来,二姐调回了市里,大姐仍然工作在县里。

总之,从学习工作,到生活家庭,两个姐姐关心我的多,我关心她们的少。


(20)

光阴荏苒。

我的年龄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我要结婚了。

两个姐姐高兴得不行。

二姐几次到新房,送这送那,都是生活必须品。

最令人感动的是,在事先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忽然有一天,大姐从县里租汽车给我拉来一车家具,还送来一张在当时很难获得的手表票;而且问这问那,直看到一切都备齐了,才放心离开......

真的,直到今天,想起来,我和妻子,还激动呢!


(21)

我的儿子出生了,两个姐姐送来了衣服等用品。

儿子三岁了,大姐爱不释手地抱着,嘴里喃喃地说:“要是咱爹咱娘还在,该多好啊......”。

听了大姐的话,二姐和我,眼圈都红了......


(22)

那时候,休一个星期天,每到周六晚,我总是对从幼儿园接回家的儿子,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明天到那儿去玩?”

不少时间,儿子的回答是:“二姑家!”

的确,到二姑家去玩,那是当时儿子很高兴的事儿。因为他小小的年纪就知道:二姑亲近自己,表姐、表哥让着自己;在那儿玩,很开心!甚至,放了假,就干脆吃住都在他二姑家了!


(23)

那时候,我们两口子一个月收入一共72元,生活很节俭。二姐住得近,方便照顾我们。从孩子衣物到大人吃的用的,经常想着我们。

你看,我们买不起电视机。二姐就叫二姐夫亲手为我们买零件攒了一台;看到我家还没有电冰箱,二姐嘴上不说,没过多长时间,就帮助我们用二姐夫出国指标,买了一台东芝冰箱......

(未完,请续读下)

来源:中国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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