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时节,地处华南之南的香蜜公园,处处鲜花盛开。赏花的人,与鲜花合影的人,还有散学归来早,跟着老人做游戏的儿童们,可谓是人山人海。
在人声鼎沸里,停下脚步,聚精会神,你就会体会到,鲜花不只是愁,就像王维写的:花心愁欲断,春色岂知心;鲜花也不只是笑,就像崔护写的: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鲜花更不都是睡,就像苏轼写到的: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其实,鲜花更多的还是在轻轻地向你述说。
开在最低处的一串红,密密麻麻的绿叶里,伸出一串串红花,就像一挂挂鞭炮,极是耀眼。矮牵牛,紫色的、红色的花朵,沿道路两旁成片铺展,就像满天的星星倒映在地面。大红色的新几内亚凤仙,几乎是贴着地面开放,但鲜红的花,碧绿的叶,却格外吸人眼球。
停下脚步,蹲下身子,屏住呼吸,你就会听到她们的对话。一串红说:我只能伸展这么高,但我不自卑。矮牵牛说:我没有攀援的藤蔓,但我依然开得自在。新几内亚凤仙说:别看我贴着地面,但我并不觉得自己矮。是啊,正是因为有她们的盛开,黑色的,褐色的,黄色的泥土才变得五彩缤纷,春意盎然。
高高在上的花,开得最早的是木棉。二十几米高的木棉树,从二月到三月,光秃秃的树枝上,大朵大朵的木棉花,就像高挂的红灯笼,热烈而奔放,似乎是在告诉人们,春天来了。舒婷在《致橡树》里写到她,“我有我红硕的花朵,像沉重的叹息,又像英勇的火炬。”
紧跟木棉步伐的便是风铃木。她虽然没有木棉高大,但朵朵黄花仍然是朝天开放。抬头仰望,满树的鲜花不见一片绿叶,蔚为奇观。还有紫绣球,几片浅红色的阔叶,映衬着大朵大朵桃红色的鲜花,让人目不暇接。
尽管开在最高处,但她们并不目空一切。木棉把开过的鲜花,落在自己身边的一大片土地上,化作春泥,为身边的花草提供养分。在鲜花的坠落中,你能听到木棉的述说:我的艳丽,全靠四周绿树的帮衬。作为小弟的风铃木、紫绣球,也赶紧说,高处不胜寒,有你们我才感到温暖。
不高也不矮的花,品种最多,她的美丽也最容易让人们看清楚。月季、蔷薇,红的、白的、黄的,多姿多彩;成片的朱槿,一朵朵喇叭型的红花,站立在连成一片的绿叶上,对比鲜明,美轮美奂;最具特色的是铁海棠,壮实而长满刺的枝干上,稀稀疏疏的绿叶红花成了点缀。还有一种叫朱焦的特殊品种,远看是一丛丛的红花,近看才知道全是叶片,竟然没有一朵小花。
三角梅也叫勒杜鹃,在这里开得兴致勃勃,浩浩荡荡。一片片,一簇簇,全是满满的花朵,不见一片绿叶,蔚若红霞。条植于路旁、水边的,花挤着花,不留一丝空隙,远远望去就像一道道红色的隔离带。
在她们的面前小坐一会,你就会听到她们的窃窃私语。她们表达的意思大同小异:不仰慕木棉的高冷,不轻视凤仙的低微,就在居中的位置,尽好自己的职责。
鲜花丛中,或看或听,或走或坐,时间不经意间便悄悄溜走了。尽管或隐或现的暮色,让你有了归家的念头。但春风中飘散的雌雄花粉,仍会让荡漾的春心难以收敛。
离开公园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着她们的述说的含义。一个小孩突然对他的妈妈说:妈妈我爱春天。我似乎突然明白,正是因为有了或高或低,五颜六色的花木都在尽职尽责,才有无限的春色,才有可爱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