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和平的夜

故乡，和平的夜

——四重奏

一

 芽月初夜，润着露珠的山庄

若一匹匹刚从荷塘里染出的锦绣

湿漉漉黑幽幽的沾满了风吹来的声音

猫着步，悠然地

把我，羊与犬拥在草地上

我们在缩小

缩小成了一串串尖细的呼吸声

躲进了村姑稚嫩的喉咙里

凝望村姑黑亮的双眸

她明眸深处，梨香凝固成了玉珠

她双手捧着一束硕美的山楂

赤裸的双足舔抚着月影的弦

盈盈地半开着浅浅的笑

似一束露水的荷

悠然，悠然地亲上了风的脚

 二

故乡，绿色的夜

我去向日葵地里抚摸艳丽的花瓣

听她吟唱逆流的悲伤

听她胸膛里滚滚的热浪

田野里，向日葵开满了山地

一团团的热火，一阵阵的热情

落在绿色的葡萄架上

落在我双手捧着的花瓣上

绿色的夜，绿色的世界

还有我与母亲

倒映在山庄的月影里

一 冉冉的红晕，一滴滴的甘露

浸染着甘薯，萝卜还有白菜

这就是山庄的收获，收获绿色的山庄

胸脯上躺着条银绿的清泉

清泉在弹唱，弹出了月光

 弹出了母牛的乳房

 弹出了少女甜蜜的酒窝

 松鼠是这个世界的情人

 松鼠闪烁的眼光落在榛子果上

 啃食洁白的果肉

贪恋幽静的夜色

三

恬息在原野的夜

 暮色似一粒粒降落的猫头鹰的眼珠

落在我颤动的嘴唇上

 落在我的眉际上

 落在火热的篝火上

篝火是一盏独立的灯

 一盏雪亮的天灯

夜的力量落在灿烂土地上

直到风吹时

我看到远处的羊群

一团团纯白的雪，在半空里飘荡

它们的梦语里，装满了故乡的秘密

秘密的深处，夜莺嘹亮的歌声在远方回荡

 从墨绿的榛子林里穿过

 轻护着树丫上抚着卵安睡的青鸟

缓缓地延伸到遥远的山冈

 隐隐的山冈

似母亲垂叠的长发

 盖住了她丰盈的胸膛

 她甜蜜而美善的乳峰下

 花儿与马浸润在快乐的天堂

四

 崭新的山庄，粘着夜向四方膨胀

 若一个个黑亮的舞者

 穿上月亮织的绣衣

 纤手柔柔地轻舞

 那腼腆的舞姿

 羞涩地从我合并的足底

穿过胸膛，穿过散开的发际

 悠然地，在半空里长成了妩媚的皇后

 皇后靡然的芳香

 皇后威严的笑容里

 我，我的羊与犬

 合并在帐篷旁

 仰望月亮，皇后的明唇

 仰望繁星，皇后散开长裙的珠光

 我们的笑，似一粒粒莹白的夜珠

散落在原野上

这个世界属于我

这个世界属于我的母亲

这个世界属于乡村的诗

乡村的诗有了绿色的翅膀

有了健壮的骨头

达着我们奔向了高昂的山冈

山冈上鹰的爪子

山冈上石的头骨

山冈上饱满的玉米棒

是故乡的力量

是故乡的魂魄

落在故乡的烙印里

长满了一串串的梦想

驼铃般的奔向了欢乐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