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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草同学

2024-03-27 16: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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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草”是张敬超的笔名。有关他的事,众说纷纭,我不应妄加评说,只谈我知道的事。

公元1979年,我考上了贵州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劲草是我的同班同学,比我大近十岁。那时候就是这样,大学停办了十年,能考入大学的同学各行各业都有,年龄相差最大近十五岁。同学中有当兵的,当工人的,当知青的,还有应届毕业高中生,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那时,我二十刚出头,冥顽不灵,愚不可及,与劲草等有聪明才智,且经过社会摸爬滚打历练过的“大同学”在思维方式,为人处世乃至于对待学业上都不太一样,或者说“有差距”。例如,在对待考试的分数上,我就不够重视,认为六十分万岁,何必“分分计较”。但是,劲草同学并不这样认为,每次考完,都要到老师处查看分数,每分必究。我原来不知道这事,还是看了劲草同学的纪实小说《校园风雅》后才知道。这能看出劲草同学深谋远虑,布局长远,且胸有鸿鹄之志。劲草同学为何如此重视考分?因为当时是“包分配”。毕业后是否能分配到国家机关和事业单位,分配到省城,考试成绩用人单位定要参考参考的。我却毫不在意,一次也没有到考试老师处查看分数。再例如,劲草同学等“大同学”对政治学习严肃认真,与学校系领导、指导员、秘书等来往密切,可谓高瞻远瞩,放眼未来。而我政治学习满不在乎,与学校系领导说不上几句话,很是陌生。到现在我还没有弄清楚我们班班委会有几人?谁是什么职位?

在讨论学术问题,抑或发表对时事看法的时候,“大同学”们经常轻蔑地说我们年纪小的同学“小仔”。这是贵州方言,翻译成世人都懂的北方话就是“小屁孩”之意。他们认为,与我们这些人废话是耽误时间。好在我们这些“小仔”也并不在意,你看不起我,我还瞧不上你。大多数时间,我们各玩各的,互不干扰,和平相处,怡然自得。

我对劲草同学不太关注,甚至可以说漠不关心,并有几分瞧不起。认为他貌不出众,门牙还有些发黄,而且口拙嘴笨,特别是那带有方言的普通话,听着让人偷笑。他穿戴也土里土气,跟农民差不多,一点都不洋气,根本不像个大学生。我们思想交流不多,亦无印象深刻的过往。

我们学校坐落在贵阳郊区的花溪,离市区十七公里。只要没有课,我就坐大巴回家吃香的喝辣的,不想留在学校吃食堂那难咽的饭菜。劲草家在县里,不可能随时回家,只得待在学校。其实劲草也想走,并不想留。这在他的纪实小说中就写得很清楚,一有空,他就往家里跑。这样一来,我们相处的时间就很少了。一晃四年就过去了,大家各奔东西,相忘于江湖。殊不知,这一别就是三十年。随着岁月的流逝,他在我的脑海里的印象越来越模糊,几乎要把他遗忘。毕业三十年同学会,我才与劲草见上一面,当时我们握手言欢,回忆了在学校的一些往事,感叹了一番岁月的无情,说好要相互多走走,多看看。然而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一晃,十年又要过去了,我们仍然没有走动。一天,有同学说,劲草病了,病得不轻,是否去看看?我必须兑现诺言,去看看他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我们一行坐车到了劲草家。他已经退休在家,看见我们,有些意外,拖着病痛的身子,热情地招待大家在馆子里吃了一顿。席间,大家相互叮嘱要保重身体,毕业四十周年再相见。劲草满怀信心地说,他的身体已经好了,就盼着那一天,到时候大家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大家都说“一定一定”。真是世事难料,眼看劲草的病已经大为好转,突然情况急转直下,劲草不久撒手人寰,驾鹤西去。劲草的闺女将他纪实小说《校园风韵》分送大家,作为纪念。

老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看了《校园风韵》后,往事浮现在我脑海里,校园的生活和学习鲜活生动起来。《校园风韵》内容可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是写劲草的校园生活和学习,一部分是写他的家事和当时县城的奇闻轶事。严格说,不能算小说,它没有小说应该有的结构布局,人物塑造,情节起伏,心理描写等。它也不能算笔记小说,我姑且叫它是纪实小说。劲草把他写的日记,换了真实人物的名字,写在书里。记录较为详细。比如,当时开了什么课程,是哪个老师教授的,并对看过的书、电影和文艺演出都有点评。有观点,有见解,反映了当时大学生的思想动态和世界观。

书中也对校园生活做了叙述,比如吃了什么,谁与谁打架,谁被偷窃了等事。桩桩件件,看是鸡毛蒜皮,实则意义重大。但是那时在校园中发生的两件值得大书特书的事,劲草却寥寥数笔,或只字未提。在中国女排夺得排球世界杯冠军深夜,整个校园呐喊声和鞭炮声响彻云霄,有同学在被子上别上红心到处乱跑,有人点燃被子当焰火照亮黑夜,好多同学打着手电筒,唱着国歌,蜂拥到花溪邮电局,吵着闹着,强烈要求邮电局值班人员马上给中国女排发电报,强烈表达贵州大学学生最衷心,最热烈、最诚挚的祝贺!邮电局值班人员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说太晚了,女排的人收不到。同学们气愤地嚷嚷,不发电报就把邮电局砸烂!有人还使劲地摇铁门,吵闹不休。也许是领导有了指示,也许是邮电局的人怕这帮愣头青,说好好好,马上发,马上发!一会,邮政局的人站在窗子边,极不耐烦地对楼下人群说,发啦,发啦!不要再闹啦!众人这才心满意足地纷纷离去。当时,本人也跟着人群一起欢呼,一起跑到邮局呐喊。 另一件事是民主选举区人民代表一事。当时我校候选人站在桌子上挥动着拳头,慷慨陈词,好多同学端着饭碗,站着或者蹲着聆听。然而,滚烫的心开不出鲜花,有梦的人最迷茫。

  有两件小事,劲草没有记录,我是凭记忆回想起来的。一件是看电视录像放的电影《红与黑》。我没有得到由班委会发的票。当我匆匆忙忙赶到教室,录像已经开始播放,教室里挤满了人,我只得站在教室门口,伸长脖子看完录像。我没有抱怨班委会对我的不公,而是心满意足地向寝室走去。另一件是关于吃的事。那时我们上晚自习,一般要到十点。在食堂吃的没有油水的饭菜已经消化完毕。在回寝室的路上,有几家小摊常年在卖夜宵,有汤圆、米粉和开水面。花上一毛钱就可以吃上我最喜欢的开水面,至今仍让我念念不忘。

劲草同学毕业后没有几年,就青云直上,当上一县之长,成为同学们中“进步”最快的人之一。我要感谢那个美好的时代,我们心潮澎湃,充满理想,投身到波澜壮阔的改革大潮中,有的成为教授,有的走上仕途,有的当上高级记者、高级编辑,有的成为富商,大家奉献了灿烂的青春,成为改革开放的中坚力量,改变了国家和他们自己的命运。

劲草同学走了,往事只能回味。

来源:中国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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