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一只外表鲜艳,身大腿细,举止笨拙的虫子款款飞来,就像被劈去—半圆球状的身体,却闪耀着金属光泽,上缀北斗七星似的黑点,一身戎装。老伴惊呼:“一只花大姐!”
老伴退休后在城里安家,一生闻惯了泥土芳香,喜欢种菜栽花做家务。10多平方的阳台被她充分利用,一年四季,花、菜一茬接一茬。花盆坛罐,塑料框框,装上培养基就能长出奇花异卉和蔬菜作物,姹紫嫣红满园春,不时引诱天外来客突然蒞临。一般情况下,女主人一概驱除,有时还用上喷雾器。
我招呼小外孙出来见识见识,城里的孩子想见到田野的生灵机会难得啊。果不然,他看着菜叶上的迷你“铁甲战士”欣喜不已。你看,它细小的触须像侦察兵的探测仪,轻轻摆动着,匐伏前进,不停地搜索目标。
其实,瓢虫是冲蚜虫而来的。可别小看细微的蚜虫,这群小家伙贪婪无比,被它们啄过的绿叶慢慢枯黄,农人无不痛恨之。蚜虫警惕性不高,它们路过的地方总要打卡,留下“蜜露”的蛛丝马迹,似乎在喧嚷“老子到此一游”。
“说曹橾曹橾就到”。小孙子犀利的眼睛发现花盆的边缘有黑蚂蚁急匆匆地爬上来。老伴问小孙子:“孩子,你可知道蚂蚁是奔啥来着?”
“难道蚂蚁也是为绿叶而来的?”小孙子好奇地回答。
“那倒不是,它们为的是品尝蚜虫的屎尿呢。”老伴说。
“啥屎尿啊,那叫蜜露。”我纠正道。
许多蚂蚁聚集在蜜露的周边,兴致勃勃地吃得津津有味。站岗放哨的蚂蚁哨兵发现瓢虫不请自来,立即上前阻拦。这时的蚂蚁为了“蜜露”,竟成了蚜虫的铁杆保镖。瓢虫要攻击蚜虫,蚂蚁抬起前脚,大咧咧地说:“问问我的铁拳答不答应。”
聪明的瓢虫为了不消耗体力不直面蚂蚁:“你品你的蜜,我也不与你计较。”瓢虫绕了弯路避过蚂蚁,顺着青椒的叶梢螺旋式的向上挺进,而后就地恭候,以逸待劳。蚜虫一只紧跟—只,排成长队,从叶端下行觅食,根本想不到已陷入可怕的埋伏圈。当瓢虫发现猎物进入火力范围,瞄准蚜虫队伍的先锋,舒张大口,轻而易举地将蚜敌吸入嘴里。缺了一只,后位迅速补上,临危不乱,蚜虫大有鬼子武道土精神。但瓢虫的食量惊人,它不慌不忙,守株待兔。一只母蚜虫就要完蛋了,还挺得意,好像说:“瓢虫先生,你一只能灭我200,没啥了不起,比起我一年繁殖20多代的子孙,不过是个零头。”
大千世界多姿多彩。蚜虫蚕食农作物成了害虫;瓢虫猎食蚜虫被誉为庄稼的“守护神”;蚂蚁为了蚜虫一点绳头小利与瓢虫结为冤家,大自然真奇妙啊。邪不压正啊,一场搏斗结束了,青椒树上恢复了安宁。小孙子的喜悦溢于言表。
小小昆虫给大家上了一课,老伴不禁有些羞赧,动物也有益害之分,保护人类的朋友,收拾灭虫剂,她再也不对小生灵大打出手了,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就从我家阳台小花园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