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坐在书桌前读书,不经意间一阵桃花淡淡的芳香飘进屋里,又是桃花季,桃花的芳香触碰我记忆的弦......
忆起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初见桃花雪的情景而且是很清晰的记忆,十岁的我穿着一件淡清粉色带着桃花花纹图案的上衣兴冲冲从邻居家跑回家,也不顾路上湿滑和泥泞,要告诉妈妈下着雪竟然还有花开,而且有好听的名字——桃花雪,当我跑回家看到邻居大妈正和妈妈聊天,丝毫没有减少我兴奋欣喜的心情,“妈妈桃花在下雪时还能开,可以雪中赏花,”
大妈看着我笑着说:“花一样的年龄,小闺女爱花,还要雪中赏花,不怕冷,跑这么快也不怕滑倒摔着”
“你家哥哥姐姐说的,能雪中赏花,”
妈妈说:“我不喜欢这时下雪,这时不如下雨,下雨立刻渗下去,下雪到处湿漉漉、滑擦擦、黏乎乎的。”
“我喜欢下雪,下雪还可以雪中赏花、多好呀,”
“这闺女高兴的,别说下雪了,晴天也没眼看”
“哪有那闲心,她当然高兴,不要她扯柴烧火做饭,又不要她喂猪喂羊喂鸡鸭鹅,也不要洗洗涮涮,还不抓紧把头上雪掸掉,在着凉感冒了,把脚上的湿泥到外头跺一跺,”妈妈这时看向我说,“现在条件好了,不愁吃穿,不愁烧火做饭,老一辈人更讨厌这时下雪,也不知是什么时代起,将这个时候下的雪不说桃花雪称为‘薄屎雪’这都是一辈辈传下来的,我借点玉米回家喂那些,抓紧回都等着呢......”
我一下愣在那里,我特意不希望头上的雪化掉,感觉那样好美,与这景色相映,更能体现雪中赏花的心情。此刻感觉真像他们说的那东西在我头上,我兴奋的心情僵住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说呢,把这美好的景色说成这样,而且还很厌烦,两个不可以相逢的事物竟然相遇了而且产生美好的效果,因为苏北的季节性很明显的,一般要到清明前后才会有花开。冬天和夏天不能相遇竟然相遇似的,这种惊奇的发现在我幼小的认知里异常兴奋与喜悦,此刻这么美好的感觉被涂上他们所说的东西,再美好也不得不扔掉,而且还被妈妈责怪一番,我好委屈眼泪在眼圈里,大妈走也没给她打招呼。
现在想起来,是理解妈妈的,一家老小饮食起居都要找妈妈,那时烧的柴火是麦草,不耐烧,要去麦垛上去扯一大堆,下雪更要多扯一大堆麦草出来,才能扯到干的,到了晴天再把它翻开晒干,在垛起来,那时谁家的麦草垛周围整齐,谁的家园前后干干净净,说明这家人勤快,是过日子的人家。
关心家里的家禽,因为那是张嘴的,自己吃不吃都可以,清早只要一开门它们就要吃要喝,唱响合奏曲,直到把它们喂饱才消停,那也是家里的一项重要经济收入。
妈妈担心我别感冒了,自己成家有了小孩后,每当孩子发烧感冒,药买一堆,可以随时去医院,但还是很担心孩子,为照顾孩子一夜睡不好,那时在农村缺医少药,妈妈最害怕我们生病发烧,尤其在夜晚,月黑头加阴天,在刮着大风,无法出去就医,心里七上八下胡乱猜疑,煎熬一夜,真是一夜抵千年呀,因为那时的农村有因发烧治疗不及时把脑子烧坏的。
也理解老人为何给桃花雪送那样的“雅号”,因为在旧社会或者吃不饱的年代晴天可以到田野中挖些野菜来充充饥,这一下雪化了,地里黏黏糊下不去地呀!
现在这些都不是问题,人们的生活迎来空前的优渥,现代化代替吃饱穿暖的初级生活标准。科学解放生产力,各种现代化家用电器,再也不用在湿漉漉的雪地扯柴火了。
家禽由饲养场统一饲养,偶尔有人家少许养个鸡鸭鹅也只是增加生活情趣而已。
人们用手轻轻一按,在不用张罗那些洗洗涮涮。
在桃花季的时候,雪花纷纷扬扬飘落,落到大地万物上:田野里,院子里,桃花上,人们屋里看着电视,上着网,听着音乐,或者几人聚一起谈天说地,对酒当歌,灶台上炖着肉煮着鱼的香味飘到院子里,与美丽的桃花、飞扬的雪花一同共舞。人们串门也不担心鞋上的泥巴,因为每个巷道都铺了水泥路面,人们到喜欢出去在雪中走走,感受春天的气息,有的比较有情调还会开着自家车带着一家老小去桃园赏雪赏花,他们脸上那份从容、温和、淡然就是一幅很美的画。
现在果树家里基本都有,一是赏花,二是可以吃果,三是就是情怀了。
我定居乌鲁木齐多年,新疆143团蟠桃最出名,每到桃花季,那一望无际的桃花海,争妍斗艳,芳香四溢,蜜蜂飞舞,在阳光照耀下,蓝天白云映衬中盎然绽放。可是我对雪中的桃花确有独特的感觉,也许是它有几分坚韧之气,也许是有几许凛冽之风,也许是十岁那年的初见。
我家窗户外有好多桃树,到了桃花季妈妈主动叫上,我若没时间就和她的姐们一起游览观赏,欢声笑语,摆着各种PS照相,看到妈妈那阳光灿烂的笑容,就知道妈妈是多么爱花,心情是多么的愉悦,多么陶醉其中。飘雪时妈妈再也不厌烦了,更不阻挡我,还和我一块出去,注目雪中桃花,啧啧称赞她的美。
看来有心情赏花取决于环境,取决于基础,生活条件好闲情逸致的浪漫情怀油然而生。
环境改变人的思维,良好的环境产生美好的事物,否则再美好的事物也会失去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