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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篱诗集《随水而来》:诗歌的动态奇幻之美

2022-10-26 13:4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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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态奇幻之美是西篱诗集《随水而来》的重要诗美特色。所谓动态奇幻之美,是指诗人通过他的诗歌,建构出一种画面与诗情的动态与奇幻的诗境,这种诗境是流动的 、变幻的、空灵的,形成一种动态与奇幻的美感,具有独特的诗美特色。诗集《随水而来》是这种诗美的鲜活例子。

在《随水而来》这本诗集中,具有动态奇幻之美的诗作不在少数。在开卷的《光》这首诗中,诗人将“光”这种自然现象予以动态化:“黄昏:白羽毛的鸟/自向西的窗 涌进/悄悄 莅临人群/在地板涂银/在白墙描金/在一杯水里/漾出钻石的欢欣//有人絮语 有人聆听/记忆的微笑/灵魂的眼神……//片刻 又片刻/片刻之后/鸟儿听见 远方的呼唤/鸟群忙碌翅膀把黑夜/从大海煽动到山顶/收束尾翼 原路退回/带走钻石、金和银/头颅优美地扭转眨眨眼/我心领神会//我也一样来过/将很快离开/光一样轻盈……”在这首诗中,诗人以动写静,连用涌进、莅临、涂描、漾出、煽动、收束、退回、带走、来过、离开、轻盈等动词与形容词,将静谧的、光芒涌进的夜景描绘得生动多姿,构造出使一幅动态空灵的美的境界,含蓄地表达其神秘的美。

美国语言学家爱德华·萨丕尔说过:“语言的流动不只是和意识的内在内容相平行,并且是在不同的水平面上和它平等的,这水平面可以低到为个别印象所占据的心理状态,也可以高到注意焦点里只有抽象的概念和它们的关系的心理状态,就是通常所谓的推理。可见,语言只有外在的形式是不变的;它的内在意义,它的心灵价值或强度,随着注意或心灵选择的方向而自由变化,不消说还随着心灵的一般发展而自由变化。”(爱德华·萨丕尔《语言论》,商务印书馆1985年版)。长诗《随水而来》就是这样一首佳作。诗人在流动的景观与情绪中发拙诗美,表现诗美,在语言的流动中随着心灵的自由变化而跳跃。全诗二十五节,每一节都似乎与“水”有关,这“水”既是有形的物态的水,但更多的是指形而上的水。诗人意到笔随,在流动的思绪中,不断变幻场景,随着动态的诗情、诗思不断创造一幅幅耐人寻味的诗境。第一节,诗人的诗情高涨:“随水而来/它无声无息却长驱直入/在它汹涌之峰的上部/日光闪烁的地方/生活/正消融其实有的一切/你在旅途/在傍晚的车窗旁/看到那即将逝去的/陌生的灯火/又作为某种证明/在远方移动”,在这里,“汹涌之峰”、“旅途的车窗”、在“远方移动”的“陌生的灯火”构成一组由近而远的动态画面,表达了诗人活跃跳动的诗思,我们看到了一个探索者的执著身影。而从第二节至第二十三节,诗人的意识流不断变幻,诗情不断滚动,将读者带进“随水而动”、时而浪花飞溅,时而静流则深的诗的河流之中。到第二十四节,诗人作为“自由之子”,“大智若愚地嘻笑”,“我们只需要片刻/阳光就会流进/理想的心中”,说明诗人对理想的追寻,已经有了重大收获。到第二十五节即最后一节,诗人的诗情再度高涨:“鱼群游动/它们的季节到了”,“歌声自四方而起/那四处蛰伏的精灵/她们终于轻盈起来/如天空的水滴/……鱼群游动/它们愉快的生活正在开始/它们丰满、优美/在透明的水中前行……” 这是一次成功的挣脱旧我之旅,看来,经过一段长长的“河流的颠簸”之后,诗人的思想也已经成熟、丰满,在她的精神领域已能够更轻盈地在水中前行,穿越风浪了。这首长诗,诗人展开联想的翅膀,在自己的幻觉河流中沉浮,旋转,化静为动,将其丰富的想象,对人生、人性的思考化为摇曳多姿、优美灵动的诗行。洋洋洒洒,有浓厚的幻想色彩,境界深邃、缤纷、神秘,是一首富有张力的作品。

诗集中的另一首长诗《水》与《随水而来》有异曲同工之妙。当然,二者并非简单的重复。二者都以水为载体,借“水”抒情。诗人打破时空,构建自己的精神空间。在第七节中,她在“柔波起伏”之外的千古不朽的晒台,“长久地等待灯火辉煌的远处/一个我们终生渴望的身影”;她自拟青蛙,在“无边无际的池塘”“无底的底部”,“叫声里总藏着自己的灵魂”。诗人将水、青春、童年、幽光、闪电、灯光、火焰、池塘、星星、夜来香、落叶、阳光……全调动起来,广渲气氛,升华诗的境界,使其动态美、空灵美、奇幻美显出强烈的情感浓度。

《怀念花溪》也是一首富有动态美感的作品。诗人先将花溪比拟作蓝宝石,又似“矢车菊的花瓣/在云贵高原上摇曵”,这是美如花瓣、摇曵着的花溪。“你看溪底的水草疯狂地舞蹈/像自由女神倾泻她们的激情”,这是花溪外在的动态美。“如果是五月/绵绵细雨就会涨满她的心房/涨满她恋爱的欲望”,“即使寒冬降临 大雪纷飞/花溪也依然碧绿/运载着朵朵雪花/流向远方……” 这是花溪内在的美。这种与众不同的感受与表现,在形式上获得了动态跳跃的快感与美感。在《风翻越又一个世纪》中,作者用“风翻越又一个世纪的峰峦”一句就将风的形象化、动态化,既写出风的力度,又写出时间的沧桑。“风已经温柔又苍劲/年轻的女郎从远处慢跑而过/半空里全是亚麻色头发飞扬的影子”,从女郎的角度写出风的影子与形状。

西篱的诗,追求动态奇幻的美,但她她既仰望星空,又脚踏坚实的大地。她“在我的土地上有全部的心灵之路/永远回响人类希望的足音”(《风翻越又一个世纪》)。在《太阳雪 玉树殇》中,诗人悼念玉树大地震中的遇难者,她思考:“生命并不属于你,不属于我们”,她的思绪穿越时空,上天入地,“我的灵魂匍匐在格萨尔广场/我想潜入地底 或者升入空中/却不能找回安宁的梦乡/一个夜晚改变了世界/所有被禁锢的血液/改变了雪的形状”。诗人以她独特的创造力,赋 “太阳雪”这一自然现象以新奇的内涵与凄美的诗意:

看啊,空中降下了冰晶/逝者的灵魂与太阳雪结伴而行/…… 太阳雪 水的形状/灵魂的形状/眼泪的形状/亡灵的歌声/在云开日出的地方/在群山之巅翻翔/一切变得柔软/所有将要到达的地方/光的胳膊水的曲线/白昼似朵朵雪莲/群山像大海的波浪/让我们紧闭双目/祈祷在花瓣和水珠中流传/在高原上飘荡/疼痛/完美的时光…/飞翔/到达/完美的时光

一连串美的意象,加上一连串动词,奇幻的诗境,使诗人对死难者的哀悼、疼痛,跃动着生命的旋律,化作了“太阳雪”一样美的诗魂,令人感动。“太阳雪”于是也成了一个有独特意义的意象。

有诗评家称西篱的诗为梦幻之诗,我认为是奇幻多蕴含梦幻,或曰梦幻产生奇幻。很多是如梦似醒,如幻似真的境界。常有“云破月来花弄影”的意趣。她的追求、理想、幸福、痛苦、欢乐、忧伤、寂寞、惆怅……都在这似幻似真的朦胧诗境中经意或不经意间自然地流露。她的敏感、纤细、复杂、多彩的诗心都在这些含蓄、隐喻、象征、暗示中艺术地呈现,其高超的诗歌艺术也就蕴含其中。既有美的形象与意境,又有奇幻中的潇洒、神秘的幽思、飘逸与深沉。在《夜的海》《海的梦》《暮色如同回忆》等诗中,诗人以她独特的生命体验与敏锐诗眼,创造出一幅幅优美的动态的诗境,灵动的意象,动态的奇幻,令人神往。《夜的海》诗人的内心世界“静如潮水”“狂如潮水”,诗人的情感世界与生命力如奔腾的潮水。《海的梦》将大海的梦写得生动、神奇与壮美:“梦的浮力/游动的地方/水草们欢悦/海星子们歌唱”,“远处的灯”是人们“向往的地方”,人们在这里分享“灵的光/光的眼/眼的梦”。这,或许是诗人审美理想的归宿?在《所有的路皆被梦幻照亮》等诗中,诗人呼吸梦幻,“沐浴这梦幻的时光”,体验梦幻,将她的思考融入梦境与梦幻,于是灵魂与道路皆被梦幻之光照亮。于是,她的爱人“带着他秘密的心灵前往”这美的所在。西篱如梦似幻之诗,使她诗歌的动态美令人回味,更富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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