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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的森林》:在地下森林寻找光明

2025-02-17 17:0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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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作家孙频一直在中篇小说这一文体领域持续发力,新作《地下的森林》较之于她此前的作品,不仅在生存经验的谛视与表达上有所精进,富含形而上的哲学意蕴,而且艺术表达方式也愈加成熟老到。

关于小说创作,巴尔加斯·略萨曾发表过深刻的洞见:“小说是写出来的,不是靠生活生出来的;小说是用语言造出来的,不是用具体的经验制成的。事件转化为语言的时候要经历一番深刻的变动。”一方面,我们必须承认小说与生活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各种联系,但在另一方面,小说与生活之间却并不是简单的等号。小说是拥有生活经验的作家运用语言想象虚构出的艺术产品。《地下的森林》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艺术想象资源,就是诗人榆木那部被命名为“矿山笔记”的诗集。我们必须注意到小说结尾处作家所专门注明的“文中除《致梁帅》和《独行记》之外的诗歌均出自诗人榆木的诗集《矿山笔记》”这样一句话。本名为徐亮亮的榆木,既是一位拥有煤矿一线生活经验的矿工,也是一位优秀的诗人。正如《矿山笔记》这部诗集的书名所显示的那样,榆木一直在用手中的笔,在以诗歌的方式真切记录书写着自己在煤矿生存的经验。在某种意义上,我们也不妨把《地下的森林》看作是《矿山笔记》的小说版。

《地下的森林》对两重记录者“我”与小齐的特别设定是形式上的创新之处。与身为外来观察者的小齐一同出场的,是一台索尼摄影机。小齐是怀抱着拍出一部独立纪录片的电影理想来到矿区的。“我”既是矿区的子弟,也是一位热衷于电影拍摄的艺术狂人,之所以能够顺利完成传媒学院的学业,全都是因为有哥哥张云飞鼎力支持的结果:“那时候我已经上大学了,我在上大学,而他在下井,我的学费还是他下井挣的钱。”故事的逻辑起点是从“我”在县文联的文学刊物上不期然间读到了一组书写煤矿生活的诗歌:“这些诗让我觉得似曾相识,尤其是最后一首,我印象太深刻了。再一想,这好像都是张云飞以前写的诗。”在发现张云飞诗歌在县文联刊物上发表的同时,“我”也发现诗作的署名是梁帅。梁帅不是别人,是张云飞当年最要好的工友。他们俩的共同点是都喜欢文学,好朋友已经去世了,梁帅冒名发表好朋友的诗歌,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没想到,等“我”找上门之后,所了解到的情况竟然是梁帅居然也已经失踪8年了。令人倍感蹊跷的一点是,这梁帅虽然已经失踪,但却总是会不时地偷偷回家放下一些钱。梁帅失踪8年,恰好张云飞也是去世8年。

当“我”以矿工的身份真正进入矿井之后,才对井下的黑暗世界有了真切的体验,在井下呆久了,“我”所生出的便是一种地下森林的联想。在井下独自一人看水仓的过程中,“我”发现了那些被刻印在巨煤上的诗歌。其中的一首出自于张云飞之手:“井下的冬雨一直很小心地下着/我在井下用风筒布裹紧自己/靠着水仓的开关坐/想起我小的时候/和父亲围坐在炉火旁/那时,父亲还很年轻。”这一细节展现出孙频非同寻常的艺术想象力,从叙述逻辑的角度来说,正是这些诗行的发现,促使“我”决定继续寻找梁帅。

读完全篇之后我们才能明白,原来《地下的森林》所讲述的是一个带有悲剧色彩的“李代桃僵”的故事。事情的真相是,8年前死于那场瓦斯爆炸事故的,并不是张云飞,而是梁帅。为了给家人留下一笔巨额赔偿金,张云飞从此假死,而梁帅失踪,没拿到一分钱赔偿金。”如果说他长期接济梁帅家人是想求得一种心理慰藉,那么,他最后时刻的主动求死也可以被看作是一种精神救赎的表现,这种行为如同一束难能可贵的光,照亮了那个由黑白双色组成的生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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