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作家
顾品江 国庆作品展
作家简历
ZUO JIA JIAN LI
顾品江 字山水,男,汉族,1953年1月出生,江苏无锡人,中共党员,曾在江苏省电力工业局和南京市政府部门工作,大学和工作时担任过学校及单位基层党、团支部书记。曾任国营及不同性质单位和企业的科长、厂长、经理、总经理、董事长等。退休后担任过社区党委纪委副书记、居民党支部书记等。青少年时代拜资深美术教育家张天奇先生为师学习中国画多年,并在家乡先后受著名画家王勉、吴步青、董欣宾等老师指导过。九十年代初由南京调到深圳工作。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央国家机关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教育电视台(CETV)水墨丹青书画院会员,中国书画家协会会员,孔子美术馆签约艺术家、培训中心客坐教授,深圳美协南山分会会员,无锡市社会学会会员,无锡市文化宫天隽教育培训中心书画特级教师,北京中宣盛世国际书画院客座教授,中国书画家联谊会(新文艺群体书画家工作委员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楹联学会书法艺术研究会书画专家,《收藏天下》全国数字电视频道栏目特邀艺术专家,中国书画非遗传承人,中国硬笔书法协会会员,北京古今翰墨书画院副院长,中国民族建筑研究会书画艺术专业委员会理事会副主席,中国诗书画家网艺术家委员会副主席,中央电视台CCTV《艺术传承》客座教授,中国散文网专栏作家。文学作品、美术及书法作品在全国性及省市地方性的各种展览和大赛活动中获得过特等奖、金奖、一等二等奖及各种奖多项。获得由沈鹏先生题字《一代名家》荣誉及全国《翰墨春秋艺坛杰出人物》、《全国诗书画风采人物》等多种荣誉称号。中国画《和平共处》在2021年4月入展日本第33届《全日中东京书画艺术大展》。出版过多种书画专集,入选《中国美术》、《百年巨匠》、《百年百家》等多种典集和画册、画刊、报章、以及CCTV央视等出版的多种台历年历等。作品被多家单位和个人收藏,其中山水画《绿水青山》被中国美术馆收藏。退休后,在无锡教育培训机构和深圳街道社区老年大学教授中国书画,任深圳京光长青老龄大学等多所老年大学的书画老师,现任京光长青老龄大学常务校长。
祖国万岁
国庆作品展
GUO QING ZUO PIN ZHAN
鞋子变奏曲
小时侯,大人给我们猜谜语:一对燕子着地飞,一只瘦来一只肥,同吃同行同时睡,出双入对总相随。猜的是鞋子,可见,那时的布鞋大都是黑色的。
今年季节已到了立冬后,可南国热翁却始终不肯退位,偶尔来了场雨,才悄悄地溜走,但只要太阳一露脸,他便又理直气壮地翘着尾巴回来了。天气忽冷忽热地和人们较着劲,虽不会有北方那样早晚温差明显,但也考验着你如何把握换鞋添衣,否则一不小心,准叫你喷嚏。深圳的天气就是这样的,一直热到阳历的十一月中,才逐渐有了点凉意。
我脚上穿的是一双二十五年前买的凉鞋,金黄色的牛皮,满头镂空式。难于让人置信的是,一双皮鞋二十五年了,竟然还是那样结实,完好!这鞋开头几年舍不得穿,一年也穿不了几回,但在这几年中,每年一穿就是大半年。那是九十年代初在华侨城锦秀中华旁的免税商店里买的,当年这种商店里购物都得要用外币或外汇券,这双皮鞋是我爱人化了两百多元港币买的意大利进口鞋,他说你大小也是一个中外合资电子公司的老总,总穿着一双低档皮鞋,象个什么样子!但在当时,对我们来说,200多港纸一双鞋,就是一个天价了。
如今天有点凉了,而且还下着雨,觉得是应该换双鞋穿了。三年前,太太从网上给我购卖了两双皮鞋,他说太便宜了,打过折的,不到200元一双,在我看来还是贵了,我买的鞋从来都在100元以内,对付个一两年的,不成问题,年年换新鞋,挺好!她说,你太寒惨了,女人看头,男人看脚,你应该买好一点的,在她看来,价格贵的,便是好的,那双凉皮鞋便是个最好的例证,货真价值,便宜的无好货!可是她给我买回来的鞋我一试,都小了,只好退换了一次。其中的一双我穿了两年,就坏的不象样了,她说你这鞋子破成那样子,还穿进穿出的,不丢人?我觉得还能凑乎。小时侯,家在农村,经常穿着脚指头外露的破布鞋,甚至经常穿莆鞋(用莆草或稻草做草鞋,统称为莆鞋,但不是单底的草鞋,也是有鞋面的那种),如今皮鞋表面和后侧蹭破了一点,算个啥呀!不照样能穿吗!那天我穿着凉鞋外出回来,下雨,准备换双鞋,找不着,她说,被她丢了,不还有双好鞋吗,为什么搁在那里老不穿?
那双鞋是一双黑色的高帮皮鞋,油光铮亮,挺好看的,不亏为是近300元的真皮鞋,但深圳天气热,我不喜欢穿它。另一个原因是我讨厌老婆总喜欢积极,自作主张地为我买衣服鞋子,她经常在网上购些多余之物,占领家中的空间,乐此不疲!给我买的衣裤鞋,往往不合身,我虽然不满意也只能装出喜欢状来。我的穿用该我作主呀,干吗老来绑架我,剥夺我的自主权?她朝我翻白眼,老土,好心没好报!为了打击打击她的购物积极性,那鞋我一直不去穿它。这双破鞋被丢了,我就天天穿凉鞋,或布鞋,觉得穿布鞋是最舒服的。深圳天经常下雨,这次,凉鞋不小心给弄湿了,且从季节上来说,立冬都过几天了,不宜再穿凉鞋了。便从原装的盒子中翻出那双未穿过“新皮鞋”来。还是那样油光铮亮,一尘不染,看上去结实牢固。
鞋子刚穿第三天,在公司里下楼梯准备外出,啪嗒一声,一只鞋的鞋底突然间整个脱了下来,差点把脚拧了,看着那张开的鞋底咧着嘴嘲笑我,真想立即把它掷出窗外去。好险啊,如果是行走在外面大路上,那可要赤着脚回来了……!小时侯是经常赤脚的,赤脚干农活,江南水乡水自多,赤脚走在田埂地头,最多是穿着草鞋,习以为常无所谓。直到进了镇上的工厂当工人后,我才改掉了爱赤脚的习惯。可现在几十年来,从未光脚在外头走过,就连穿在鞋子里也未光脚,一般情况下还穿着袜子的。
外面雨巳停了,阳光又从云隙里露出了笑脸,连老天都在笑我,漂亮的高贵鞋……。紧挨我生活的小区西边,是一条名副其实的林荫大道,叫“兴南路”,路两侧两抱以上的大榕树排列整齐,等距离地屹立在马路旁,严然象两排列整齐的巨人,二字排开,巨大的树冠在蓝天中越过马路,在空中幽会,肆无忌怠地“接吻”,耳鬓丝磨,亲密无间地搭成了一个圆孤形的绿色“大棚”,纵向放眼望去,就象看到了一条巨大的绿色长廊,沿路伸展到了远方,绿色的“拱顶”遮天蔽日,把天空挡得严严实实。从粗大的树干四周的分枝上,挂下了很多的长根须,象浓密的胡须,又象稀疏的蓬发,疏密有致,长短不一,千条万条满树挂,潇洒飘逸垂枝桠,那浓密的树叶婆娑繁茂,两者相映成趣,绿色的城市,“森林之城”的美誉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在我家小区旁这条兴南路上更表现得名副其实。
这林荫道几乎与深圳特区同龄,她见证了深圳的兴起和发达,如今还在蓬蓬勃勃地生长着。这样的林荫大道在深圳还有很多,并非这里所仅有,对于夏秋季节特别漫长、晴天骄阳似火的深圳来说,真的是太好了!为道上的行人和车辆挡雨遮阳,这林荫道就是一条福荫道。曾经的一次超强台风“山竹”,曾无情地连根拔起和倒伏掉了好多棵两抱多的大树,使树荫绿道重创,自然的力是多么的巨大无情!
就在这福荫道上,有一位修鞋的皮匠师傅,他在浓密的树荫下,摆下了一个给行人修补鞋子的地摊,靠院子的围墙而坐,方便了行人,也为他谋生有了一席之地。皮匠师傅年龄还不算大,幽黑的脸上总挂着热情和憨厚的笑容,看上去象五十岁左右的样子。他双腿有残疾,却还要长年蹲坐,靠自己的双手自食其力。他勤奋,他守时,每天上午都会准时地出现在那里,一直工作到夜晚。象他这样一位有残疾和命运抗争的手艺人,占下这赖以生存的一席之地,连城管都敬他三分,从不去驱赶他。几年来,皮匠师就象一颗“革命的螺丝钉”,忠诚地守卫在他这风雨飘摇的岗位上,与绿荫共呼吸,与大道同命运。是啊!对他来说,每天与皮打交道,“革”中有他的“命”,“革”中有他的情……。每次路过那里,我都会用崇敬的目光多看他一眼,这样的人,值得尊敬!我常心想,如果我的鞋破了,一定找他,我愿意多付他一点钱。
今天我的鞋底脱落,毕竟还是双刚穿了三天的“新鞋”,当然还舍不得丢弃,我终于有了给那位皮匠师傅送去生意的小机会。我胡乱地将鞋子塞进了一个纸提袋里,循着林荫道,很快找到了那位皮匠师。师傅正空着,我从纸袋中取出鞋来,向他说明了来意,并一再强调这鞋只穿了三天,因放了三年,没想到脱胶了,估计另一只鞋也得重胶一下。师傅点点头,没说话,看了我一眼,便伸手接过鞋翻看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招牌式的笑来:
“老板,你这鞋不值得补了!”
我以为我听错了,惊问:“什么?”
“你看这儿。”师傅侧转鞋面,指着侧面已擦破了的皮说。
我感到奇怪,这鞋油光铮亮,完好如初,刚才还是好好的,何时出现了这指甲大小的破皮口,我怎么就没发现呢?
师傅见我惊疑,便说:“你看你这纸袋较小,你把鞋子往里塞的时侯,便蹭破了表皮。”
“啊!这皮难道还不如纸,一挤就破皮了?”
“对!”师傅向我展示,凡两只皮鞋挤压变型的地方,表面看不出来,细看,全部都有细密的裂纹,用手一挤抹,薄如纸一般的一层黑色表皮便纷纷地脱落了下来,“你看,这鞋还值得补吗?”
“啊!”又一次让我大吃一惊,这哪是什么皮呀,这分明只是在纤维织品上塗上了一层黑漆膜而已。
师傅说,“这不是真皮的,你不穿,放了几年就老化了,脱胶也是这个原因。”
这简直不可思议,这所谓的“皮层”,竟只是一层足以以假乱真的化学合成涂层而已,初买来看上去乃至手触之感等,都觉得是真皮的,对我这样的外行人来讲,是很难辩别其真伪的。我感叹厂家的巧夺天工,真高明!一般皮鞋也就穿两三年,而这层涂层的老化寿命充其量也是两三年。我用大拇指用力向这皮层擦试了一下,黑色的涂层便纷纷地碎裂而掉下来了……。
简直难于置信,一双号称高档“真牛皮”的皮鞋,却原来是这种货色!到今天,我终于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吹牛皮”三字的含义!一切都不用再说了,这皮鞋还能补吗?当然不能,只能丢了。但我忽然想起这厂家的鞋盒里有声称“三包”的声明,何况,我还得向始作甬者说明这“甬”在自然状态下我三年未穿对它“自然老化试验”后的结果。我谢过师傅,把鞋重新装入纸袋。虽然鞋补不成了,我还是要感谢这位残疾的皮匠师傅,我掏出五元钱给他,他不肯收,我把钱丢下来,转身逃也似地走了。
回家去先给老太婆看一看,好让她知道这鞋的庐山真面目是什么样的!……记得小时侯,家乡有一句谚语,叫做“鸡啼做,狗咬穿。”形容的是一双鞋子做得快,坏得也快。鸡啼在早晨,狗咬指傍晚,“穿”指“穿洞”,即破了的意思。此话虽夸张,但用来形容做衣褲鞋子等只顾数量不顾质量及使用时又不爱惜而乱来,倒是句双关语。我姐姐就常用这句话来笑话我。
过去的五六十年代,全国都很贫困,农村更加贫穷,即使是我们那里相对富余的鱼米之乡,也一样穷得叮噹响。农村人哪能穿得起皮鞋呀,就连布鞋也常常穿不起,农民们经常穿草鞋,男子汉们经常打赤脚。那个年代,廉价的塑料制品尚未问世,在平时,如果天不下雨或在旱地里干活,即使不打赤脚,绝大多数的男性农民们都常穿莆鞋或草鞋。
在我的记忆中,如前所述,我几乎是在赤脚和穿莆鞋中长大的,除了天冷季节,很少穿鞋,农村的孩子都一样,经常是光着脚丫子满地跑,直到上学。农村人没钱去买现成的鞋子穿,一般都自己做,我们一家子五六口人的鞋子都落在了母亲一个人的头上,她除了天天要上生产队干农活外,还要忙家务洗衣做饭,剩下的可怜的一点点间歇时间,还得要“见缝插针”做鞋子,一有空隙时,我总是看到妈妈就会抢时间在那里扎纳鞋底,千针万针,一年到头从不停,剥削了她多少休息和睡眠,也来不及满足我们几个成长变化的孩子们的需要,直到后来,姐姐稍长才成了她的帮手,不过,我们那里的女孩大多忙着做刺绣,常熟花边风行农村,女孩子们都靠灵巧的双手穿针引线赚一点辛苦钱……。
十一二岁时,我便学会了打草鞋、做莆鞋,我做莆鞋速度很快,粗制滥造,穿在脚上后又不爱惜,经常穿着它田间河边割草、钓黄鳝、打鱼、网螺丝、抓螃蟹……,泥里水里也不管,特别是常去打篮球,磨损得最快。一双新莆鞋,没几天,就被我折腾得不象样子了。好在我自己会做,很快,我又会做好一双新莆鞋穿上了脚。姐姐笑我“鸡啼做,狗咬穿。”我回答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天天穿新鞋,走老路!”
我们那里所称的“莆鞋”,其实都不是用莆草做的,都是就地取材用稻草编织而成的,那种单一层底的“凉鞋”式的才称之谓草鞋,带有鞋面的草鞋便叫“莆鞋”,如果是夹带用芦苇花做成的,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芦花靴”。芦花靴往往是双层底,穿了很暖和,最适合冬天穿,男女都喜欢,比穿棉鞋更受欢迎。但芦花靴在我们当地不生产,都是从东乡阳澄湖等地有芦苇的地方贩卖过来的,我们那里的人一般也不会做双层底的草鞋,但我就不信邪,我削竹劈篦会编各种篮子竹器,这草鞋底哪有那么难的?我拆解开来研究,很快就知道了怎么一回事,可还是做不成,失败多次后才发现做双层底用的工具是不一样的,不过最终我还是在单层底草鞋的工具上做成了双层底,我们村只有我能做这种双层底的莆鞋。几十年没穿莆鞋了,我们那里的人们也早已不穿它了,莆鞋草鞋只成为了人们记忆中的陈迹文物,现在的年轻人已不知其为何物了。但我常常会想念它,我对莆鞋和草鞋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
我大概算是我们村里同时代人中最早穿上皮鞋的人,六十年代末,我因为读过初高中,有幸参加公社“农机电培训班”,培训班结束,在几十个学员中有两人被幸运地招工进了公社机械厂,我就是其中有幸的一个。工厂里发的工作鞋便是毛皮鞋,我是钳工,经常与钢铁打交道,工厂里都穿工作服工作鞋,是不允穿莆鞋的,从那时起,我便常穿皮鞋而很少穿莆鞋了。不久,进入了七十年代,我的脚上出现了第一双我自己买的真正意义上的皮鞋,这很可能是我们家中最早出现的皮鞋,也许是当时村中出现的较早的皮鞋之一。再后来,我上学读书并被分配到了省城南京工作,从此进了城,也就再也没穿过莆鞋了,和大都数人一样,从此与皮鞋结下了不解之缘……。
皮鞋有真假,当年的“三州皮鞋”即非真皮鞋曾名噪一时,我如今买到的这双皮鞋,不就是新版的“三州皮鞋”吗?我把鞋子拿回家,和太太“数落”,想让她找“始作甬”者去讨个说法。可是她却头也不回地朝我说:“还拿回来干吗?还不快去丢了!谁叫你不穿老放在那里的,你不知道要老化的吗?再好的东西放久了也会坏的!”我被她说的无语,她倒挺理直气壮的。想她的话似乎也有道理,而我没理,于是,我把鞋子丢进了垃圾桶。
想想这双皮鞋,从生产到销售,要经过多少道工序啊,还没有发挥它应有作用,看似仍然是一双油光铮亮的新皮鞋,却在楼梯上倾刻间变成了破皮鞋,如今巳变成了垃圾了,也许要不了多久,它将化作一团火焰,永远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掉。这鞋子的青春年华就这样被我给“虚度“掉了!
鞋子是这样,那我们人呢?
我很快从街上去重新买了两双皮鞋,一双好一点的,一双差货,经打折后一共才三百多元,我一个月工资能买很多双,而过去七八十年代买皮鞋,虽只有十来元到几十元一双,但却要用掉你大半个月的工资了。那么我们可见,仅从鞋子上看,如今人们的经济收入和生活水平要比七八十年代不知要高出了多少!
如今即使在我们家乡农村,已很少人家自己会去做鞋子了,大多数人穿的是皮鞋,很少人穿布鞋,已再也看不到人穿什么莆鞋和草鞋了。
金主任
金主任,叫金铁铮,我的一位尊敬的前辈,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在南京扬子复合材料厂工作时的顾问、厂长助理。他本是南京市浦口区的外经贸委主任,1986年,金主任60岁退休,用他的话说,他感到自己还很年轻,完全还可以多工作几年。于是,南京市外经贸委屠主任答应返聘他,照顾他住在下关儿子处比较近,正好下关区的外经贸委主任老卞调去城建局当局长,便聘用老金为下关区城建局的顾问。后来城建局和我所在的市外经贸委海外处合作,由下关区建筑公司和我们国际咨询发展公司共同投资成立了国营工贸联营的扬子复合材料厂。下关建筑公司的总经理老张任厂长,我任副厂长,而金主任便派到厂里当顾问,担任了厂长助理。
金主任高高的个子,别看他巳年过六旬,但看上去就象五十出头,腰板挺直,白净的脸上红光满面,略胖福相。一脸谦谦君子的模样,笑嬉嬉地,慈祥和谒,但说起话来,倒声若洪钟,声音很响。在厂期间,金主任几乎一直和我在一起,形影不离,无论在工作的配合上还是在私交情谊上,我们都堪称经典,工作之余,我们常对弈象棋,胜负无常。
金主任毕业于解放前夕的南京金陵大学财经金融专业,这“金陵大学”就是“南京大学”、“南师大”和“东南大学”等的前身母校,也曾经是民国的“中央大学”。金主任曾在省市计委、经委都工作过,当过会计,也当过科长。当时的几位省市领导过去和他都是同科室的同事,而他,很多年来一直就未有大的提升,只因为他的出身不好,直到前几年改革开放后,他才被派到了浦口区,当了外经贸委的主任。他在那里,建立了南京有史以来的最早的一家中外合资企业,即“中外合资南京珍珠泉矿泉水有限公司”。这个瓶装水公司远比后来国内出现的什么“农夫山泉”、“怡宝”、“娃哈哈”等早得多多,可惜的是,当时的人们对瓶装净化水却不能理解和接受,认为化一二毛钱去买一瓶水喝,傻!……。
当年我们和下关区联营建扬子复合材料厂项目,使我们有缘成为了至交,我作为市里甲方的代表,另外同事小吴和小任(女)一起参加;他们下关区里作为乙方代表便是金主任,以及局长助理老丁,建筑公司总经理老张,木材厂厂长老王等。
筹建时,甲乙双方都各自分别拟写了一份可行性报告,在这方面,金主任绝对是个专家,由他和财务科杨科长一起研究写成的“扬子复合材料厂项目可行性分析报告”在董事扩大会上得到了普遍的认可。但是,当我把我写的“可行性报告”呈交董事扩大会讨论的时候,由于我采用了三组方程式解出“盈亏平衡点”和画出了动态“盈亏曲线”图,金主任感到很惊奇,当我向大家介绍完后,金主任竟然建议董事会,采用我的方案。他是专家,大家自然都会尊重他的意见。
其实,我是因为考虑到生产成本、水电、采购经营成本等可变成本都跟最低盈亏平衡点的产量相互为函数关系,所以就用数学的方法设立了多个未知数,从而联立方程进行解出数据。计算完后我让小吴帮我验证,而小吴是刚从大学分配来不久的研究生,那时候研究生毕业的还很少,相信他的数学分析能力肯定超过我,何况这其实不难,只要有中学数学基础就行了。
但是,金主任采用的则是现成文件样本资料汇编提供的模型计算公式和经验公式,那种套用公式的方法及一些常数都是估计的,那肯定是没有我的具有实际针对性和准确性!金主任一看就明白了。想不到他竟然有那样的胸怀,立即说他的方案沒我的好,便收起了他自己的报告,反倒向大家推荐了我的可行性方案。最后,在我的坚持下,主张各取所长,在两份报告的基础上,我和金主任一起重新写出了一份更加符合实际可行的报告来。
我们厂的“扬子牌”系列产品的辉标,都是我和金主任一起设计出来的,后来成了江苏著名品牌。我和金主任为厂里制定了一系列的管理规章制度、车间承包方案等。他还协助我开发出了几个新产品,金主任的妹妹叫金铁铃,是“中科院南京林化所”的一位专家研究员,我通过金主任认识了金研究员,向她学到了很多化工类知识和生产工艺,我们厂在开发新型复合材料和建筑胶沾涂料方面得到了金主任妹妹大力的支持和帮助,这些新产品和新技术为我们厂创造出了巨大的经济效益。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金主任为我们扬子复合材料厂作岀了不小的贡献。
在厂两年多时间,我和金主任一起多次北上河南郑州、洛阳、开封及安徽等地考察设备和原材料市场;一起南下上海浙江福建等地开拓市场。建立了深厚的工作情谊。
金主任告诉我,他之所以退休后还出来干,那是因为他儿子那时刚结婚,欠了一点钱,经济上比较紧……!其实他心藏不太好,还有高血压。
后来我到了深圳工作,我和金主任就失去了联系,但是沒过几年,听人说,金主任因心藏病发作去世了,那时他才七十多岁,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爷爷的裸奔
大约是在我六、七岁的时侯,暑假。那天,天很热,树上的知了如有不祥之兆般嘶叫着,村前的河塘似乎向我发出诱惑的信号。五十年代末,生活还很困难,小孩和大人们下河浴泳,都舍不得穿衣裤的。天热难耐,河塘往往成了光屁股孩子们的天堂,但大人们都是不允许小孩子单独去塘里玩的。
大人们都到地里干活去了,村里只剩下小孩和老人。爷爷年龄大了,又有病,他已不去生产队劳动了。上午十点多,其实天还不是最热时,只是觉得在家闷。我偷偷溜出家门,来到了村前河边水台边,不敢下水,只想钓虾子玩。忽然间,我发现河中间有人在扑腾,我以为有人在游泳。我定睛一看,啊,不对呀!河中扑腾的是个小孩子,他不是在游泳,而是在垂死挣扎,而且挣扎已无力,说明在河中已好一会了!我一下急得叫喊起来,但无论我怎样声嘶力竭地喊救命,也无人回声,沒有人听到。眼看河中的小孩已不动了……。我边喊边往家中跑,亏好离得近,穿过桃园,越过打谷场便到。
爷爷闻讯,走出家门,听我一说,便丢下手中东西,冲向河边,他瘦瘦的上身本来就赤膊,两下就除去了身上的短裤,跳入了河中……。
当爷爷抱着落水的小孩上岸时,小孩已完全不动了,原来这是我们隔壁王家的小子,比我小几岁。爷爷拍打着他的脸喊他,沒任何反应,手脚软绵绵任人摆布,一探口鼻,已没了气息。爷爷把他平放到地上,让我看好,他光着身子奔回家中去了。
一会儿,爷爷身上背了一口铁锅,急急转来,他把王家小子双腿拎起,两脚倒挂到后肩,让我帮着把小孩喝饱了水的肚子顶对着锅底,头朝下。就这样,爷爷背着铁锅和倒挂的小孩,沿着河岸一蹬一蹬地奔跑了起来!
此时的爷爷仍然一丝不挂,沿着河岸奔跑。太阳象是在有意作对,烈日炎照。由于我的叫喊,此时村里已出来了一些人过来,有老有小,也有男有女。看着我爷爷光着身子来回在河岸奔跑……。
我已记不住爷爷在大约五百米的河提上来回跑了几趟,总之,当他把王家小子放下来时,他居然已活了过来,喝的河水也吐了不少!那时我就不懂,为何家乡人用这种古老的土方法能救活已停止呼吸的人!长大后我才知道其中的原理,原来那一步一蹬地奔跑,那有节奏的颠波,用凸起的锅底抵压那鼓鼓的肚子,一起一伏完全类似于今天的压胸紧急施救是一样的原理,是起到了一种做人工呼吸的作用,效果相同,还能吐水。只是当时我家乡的村民们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而已。爷爷很瘦弱,完全已累垮了,但小孩得救了,他本来焦急的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
在过后的很多年里,王家小子也长大,但我爷爷直到他去世时,也从未听到他在王家人及其他人面前再提起过那档子事,似乎他早已忘记了。而我,到现在几十年过去,我爷爷那一步一蹬来回裸奔的身影仍然时常在我眼前浮现。
热烈庆祝新中国
成立75周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