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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新春特刊|中国作家 马杏杨 作品展】

2024-01-04 15:4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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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作家

—— 马杏杨 作品展 ——


作家简历

      马杏杨,女,先后就读于舒城师范学校、合肥教育学院、南京师范大学。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南京作家,副教授。多篇作品散见于《散文百家》等报刊,有作品入选“中学语文快乐阅读”系列丛书,在“中国散文网”、“笔若诗歌网”、“现代诗魂”、“青春的散文诗”等多家网络平台发表众多作品,深受读者和听众喜爱。由中国散文网倾情推出“马杏杨散文专栏”、“马杏杨文学馆”。



冲破时间的贫穷和荒凉


  等车,这是中午了。

  早晨,也是路上等车,遇见了似曾相识的面容,多年前的房东赵阿姨,是她吗?我迟疑着,806路开来了,我一步踏上了公交,然而,当我从车窗回过头去,看到那个和我背道而行的、佝偻的、衰弱的、善良的身影,我的心里异常地后悔和难过,难道不能稍稍停下匆忙的脚步,询问一下,辨认一下吗?红尘滚滚,这一擦肩而过,何时才能再相见呢?

  然而,我又不愿承认这是房东赵阿姨,大约2006年的时候吧,那时,她是多么年轻,多么快乐和明朗啊,她的先生,我称呼赵叔叔,军人出身,后退役回乡,东山城竹山路一条小巷里,几排楼房,全是租给房客的,我也选了其中的一间,没想到,赵叔叔和赵阿姨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善意,也许觉得我文静又文弱,愿意亲近和保护我吧,执意邀请我住进他们自己的家,我的卧室和阿姨的卧室仅一墙之隔,我答应了,感觉也安全一些。

  一个屋檐下生活,叔叔、阿姨将我看做亲人,星期天我如果不回家,一定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吃饭,包括早餐,阿姨和叔叔喜欢和我聊天,我甚至知道了他们年轻时爱情的故事,秦淮中学是他们的母校,叔叔英武的军装,阿姨清秀的容颜,以及叔叔军旅生活中穿越的青藏高原和遥远的阿郎山,都给了我许多美好的想象。

  那时,我们的工资远不如现在的高,记不清了,我每月只要交二百五十元的房租,那么,叔叔和阿姨总是邀请我和他们一起吃饭,即使,我每顿也象征性地买一些卤菜,鸡肉鸭肉之类,那么,也很难回报这亲人一样的深情。

  其实,一年后,新校区已经有了女生宿舍,免费住宿,但是,有一种来自异乡的超越了血缘的亲情,让我怎能谢绝和远离呢?就这样,我在叔叔阿姨家又延长住了一年。

  后来,阿姨迷上了推销昂贵的保健品,叔叔多次提醒我不要信她的,可是,我还是在阿姨的手里买了她推销的保健品,几千元几千元的买,我感觉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也就很少和阿姨联系了,多年以后,手机更新换代,一些旧的号码不知怎么的就丢失了。

  人海茫茫,岁月如同迷雾,我和房东的赵叔叔和赵阿姨就再也没有相见了,断了音讯……

  十几年的光阴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我确实挤不出多余的时间回到东山城的竹山路,去打听拆迁后主人的去向,我深感时间的贫穷和荒凉……

  阿姨老了,蜷缩着衰老的身体,在路上踽踽独行,看着那渐行渐远的悲苦的苍凉的身影,如同看到茫茫海洋上一片弱小的、孤独的帆,即将被海水淹没的帆,我只能远远地看着那帆,渐渐的、渐渐的,远去、远去,下沉、下沉,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们自己难道不也是一片渺小的帆吗?

  我深感时间的贫穷和荒凉。

  让我们冲破时间的贫穷和荒凉吧。

  也许,唯有爱,唯有融入爱的海洋,我们才能感受无限的蔚蓝、辽阔的晴朗,我们才能拥有健美强大的姿态、光彩照人的神采,劈波斩浪、扬帆远航。


回忆母亲

——在龙河口水库建设的日子里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舒城县在大别山修建龙河口水库,二十二岁的母亲,作为舒城县第一代普通话语音讲师,从城关镇考棚小学被龙河口水库建设总指挥部抽调到水库工地做播音员。那是建设新中国的激情燃烧的岁月,也是艰苦奋斗的岁月,母亲向我们讲述了曾经的故事。



(左一,母亲和同事正在播音)



  那时,我们的哥哥未满两岁,第二个哥哥只有几个月,母亲从微薄的工资里,拿出寄宿费、伙食费,将他俩都寄托于山坳里的农户家。也许,两岁的哥哥在山坳里哭着要妈妈,农家大嫂迫不得已将他带入工地,长久地隔离了母爱的孩子,蹒跚地向着妈妈走去,终于,用幼稚的小脚印,顺着台阶,爬上了高高的山坡,爬上了母亲正工作的播音室,母亲正在播音,渴望母爱的天性,让孩子忘情地大声地喊着“妈妈!妈妈!”童音迅速穿过电波,于是整个水库建筑工地上的大喇叭,都传出了一个孩童稚嫩的声音。母亲一次又一次将他抱回了山下,小男孩一次又一次执拗地爬上了山头,母亲只好狠心地抱着他送出工地,让人带走,小男孩急中生智,谎称尿尿,当妈妈放下他的时候,他撒腿往回跑,孩子怎能跑出大人的手掌心?母亲只能忍心地看着年幼的儿子,被农户抱走,看着他卷卷的头发,黑黑的眼睛,在自己的视线里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未满两岁的哥哥又回到了离工地很远的农家,那真叫荒山野岭啊,门外是一条深深的路,头上是一线窄窄的天,在火热的水库工地里,母亲不知从城里生长的如洋娃娃一样可爱的儿子,是怎样熬过山脚下那漫长的日日夜夜……那农家的邻居告诉母亲:你走后,孩子天天靠着门边看着你走远的那个方向,看着那路、那天……
  几个月后,母亲去农家探望孩子的时候,才知道这个两岁的娃娃在农户家睡觉,鞋从未脱过,浮肿的小脚再也脱不下来了,只好用剪子将童鞋剪开。


(一岁时的哥哥,龙河口水库建设最小的见证者)

  父亲的家乡在遥远的淮河岸边,少年的父亲过早地失去了父母,也和他的同胞各奔东西相隔天涯,与其说母亲远嫁了淮河岸,不如说父亲选择了母亲的家乡舒城。在那个建设的年代,父母都无条件地服从国家的需要,和妈妈相隔很远的父亲,很难和自己的孩子见面。父母的第二个孩子,我们的二哥,白皮肤,大眼睛,未能幸运地活下来,而夭折在偏僻的农户家。我们的只活了一岁的第二个哥哥,给父母留下了酸楚的记忆:炸山的时候,母亲只能抱走第一个孩子,而将更小的孩子丢在摇篮里,用木盆罩上,只能听天由命了……这个长久饥饿的弱小的婴儿,一听到碗响,就从摇篮里翘起了头……
  说起炸山的事情,母亲也曾有一段难忘的回忆:母亲在播音之外,也常常走出了播音室,深入火热的工地,进行文艺宣传。有许多照片,记录了母亲幕后排练舞蹈和亲自在工地表演的镜头。一次舞蹈,年轻的女子们手执彩带相互串花(就是在舞蹈的队列里随着音乐互换位置)母亲在彩色的丝带流动的彩云间,走进了新的位置,而另一位女子挥舞着彩带踏着歌声走入了母亲刚刚站着的位置,不幸就在这个瞬间降临了,轰然巨响!炸山的一块尖锐的石头直入这位女子的腹部,她当场倒下了,为了造福人民的永恒的工程,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我们的父母和他们(她们)的同时代人都将最美好的年华献给了新中国最壮丽的事业!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缩影,在他们的背后,我们看到了一个伟大的党领导的伟大的人民,为了民族的光明、幸福和未来所作出的巨大牺牲!
  哥哥对我们弟妹们说:他是龙河口水库建设最小的见证者!
  今天的万佛湖,万顷碧波,风光秀丽,已经成了国家闻名遐迩的风景区,这就是当年的龙河口水库。历史的记忆又一次穿过时间的风雨,再现了舒城人民修建龙河口水库英勇牺牲、战天斗地的场景和建设新中国的激情!我们的母亲就是当年这千千万万劳动者的一员,这英雄群雕里的一员!她将最美的青春献给了那个火红的年代,在每一个红霞满天的早晨或是星光灿烂的夜晚,妈妈用她年轻的、美丽的嗓音,通过电波传达着党的指挥和人民的声音!多么崇高的事业!多么英雄的人民!多么令我们致敬的伟大的时代!



走向芳草深远


  七百年前,民族英雄文天祥从这里走过。

  那是一个平常又非常的日子,清风依旧,江山易主,郊外的金陵驿,此时的文天祥,他的身份,从一位南宋的宰相,一位科举的状元,而转为了一个阶下囚,被押解到元大都,他走过故国的江山,看到那纷飞的芦花和远去的归燕,写下了“满地芦花和我老,旧家燕子傍谁飞”……

  华夏儿女,谁都记得那样的诗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追寻文天祥,追寻浩然正气的民族精魂,要越过怎样时间的烟云?怎样山水的烟波?

  文天祥在芦花飘飞的清秋,在山河破碎的郊外,从这里走过……

  “山河风景原无异,城郭人民半已非”,这悲凉的故国之思,随迷离的芳草斜阳,融入了我们难以忘怀的南宋的尽头……

  芳草深远,郭外斜阳,今天,穿过红尘滚滚,穿过古城墙,又一次来到民族英雄文天祥曾经走过的地方,似乎穿越了千山万水,然而,只要稍一回头,就会看见一片高高的楼群,看见楼群绿意葱茏的窗口和明亮温馨的灯火,我清楚地明白,我们的家就在那一片时尚、茂盛的楼群里,就在这一方古朴、宁静的城郭外,漫步金陵驿之畔,我们会想起一位民族的巨人吗?会品味那深重的故国之思和亡国之痛吗?这样的追怀,该需要怎样的精神跋涉啊!

  霓虹闪烁,车水马龙,我从古城墙寂寞的斜晖里,一步踏入了繁华的街市,城郭人民早已走进了新的时代,马路边的大卡车满满地装载着甜蜜的西瓜,一对亲密的路人,向那边走去,边走边说:去,买西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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