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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战散文的“出尘之姿”

2024-06-08 08: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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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爸现在有出尘之姿”,这是张战在她的散文集《雨梯上》中母亲对父亲的评价。母亲不喜欢照相,一有照相机对准她,她就用手半遮着脸说丑死了,而她却愿意赞美风度翩翩的父亲。“出尘之姿”这个词拿来形容张战《雨梯上》也十分恰当。这本散文集有一些不寻常的篇章,也是诗人张战对散文同质化的一种反叛。诗人写散文,有天然的语言上的优势。她对语言的敏感性可以追溯到少年时期一个偶然事件。她在13岁的时候写下“夜幕降临”这样的“好词好句”时,遭到她的语文老师的批评。老师要她老老实实看天是怎样黑下来的。当她笼统地写下“我买了一些水果”时,老师告诉她,水果都有名字,不应该这么敷衍。张战从老师的教导中得到的营养是学会了如何观察生活,如何正视自己的内心的感动,如何用心体验每一件事物的存在性。她把不同于常人的视角观察得来的体会分享给读者,好象是在与好朋友聊心事,坦然、亲密,不把读者当外人,这是她的散文有亲近感的秘诀。

张战散文的独特之处是对心思的细致辨识。人类幼年时期的意识领域总有一个从黑暗到明亮的过程。回忆性散文其实很不好写,写亲情时容易陷入俗套,写友情时容易拔高自己,没有对生活深入肌理的观察和反思,也难以写出味道。张战散文的清丽脱俗笔调得益于真实深刻的体察。她沉溺于亲情、友情,因为她的童年有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庭,但生性聪慧敏感的儿童容易陷入密不透风的意识黑森林,最终要靠自己的直觉、智慧和胆识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她写的不是童年表面事件,而是意识领域的艰难探索。儿时玩伴周秉炎会养蚕,张战提出想要几条蚕,周秉炎要求拿《红旗谱》小人书来换。他要《红旗谱》只是为了捕一种红脯靛颏的鸟,一只鸟可以换一头牛。他竟然能准确地说出“靛颏”的读音。周秉炎淹死了,躺在窄窄的门板上,她担心周秉炎掉下来,脑海里开始有了死亡的概念,晚上睡在床上脚尖绷得直直的,浑身酸痛。张战把《红旗谱》小人书塞进周家柴堆的一个空洞里。她还喜欢做梦,看到长庚星孤零零地悬在天空会替它担心。她害怕自己死在莲花池里,吃进肚子的莲子会长出莲蓬被不知情的人采去,她被自己的幻想吓得大哭……张战的散文避开了散文容易陷入的那些空洞诉说的“坑”,直接进入生活的深刻内涵和意识成长的细节。

张战散文表现的是最新鲜的疼痛感和喜悦感。无论是童年懵懂时光还是成年后的事业人生,她的那种伤感气息有弥漫感和穿透力。她与闺蜜的交往以及爱情婚姻的甜蜜,那种喜悦感溢出纸外。过往生活的记忆一天天淡去,她要把它们记录下来。儿时玩伴九九、徐正一各有各的不幸,由于九九爸爸编草鞋的程序规范而枯燥,九九的爸爸死后她忍不住用手指头戳了一下脸,为了验证他是不是《未来世界》中的机器人。九九妈妈对无花果树骂很难听的话,也像个没有灵魂的假人。这类伤感的事很多,她对这些事物的反思不直接说出来,而是隐藏在这种很新鲜的疼痛感之中。张战父母的爱情、自己的爱情都很美满,一个泡在爱中的人,有足够的精力和时间体察情感的结构,因此,她的伤感层次丰富而细腻。

张战的散文有画面感。小时候,她喜欢一个人穿过荒野坟地,地上没烧尽的纸钱、小女孩斜挎长长带子的书包、站在坟前仰头看苦楝树、树上正开着一嘟噜一嘟噜的熏得人头晕的白花,这些画面坚实而辽阔,掘墓人随手甩给她的一玉琮,有点荒诞派的味道。作者没有过多地聚焦于千篇一律的游戏和童趣,而是呈现她成长过程中的很多重要的东西。《父母的爱情》那些深情绵长的日子、《西班牙海鲜饭》中丈夫与儿子的谑趣以及作者的自黑、《岳麓山》中的小惊险、《喜欢哭》《另一个女友》中的友情……张战能从日常性中看到深度和独特性,她把生活中最珍贵的东西分享给了读者。她用一种毫不费力的笔调写出了《从前的一个皇帝》《水杯》《童年离我很远了》这样有思想穿透力的文章,让读者思考关于真理的样貌,关于灵魂的考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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