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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变》:赋予诗歌更加厚重而现实的意义

2023-08-04 11: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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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不止是诗人纯粹的抒情、宣言、解读和领悟,有时候,诗人的态度,远比诗歌表达的内容更为重要。“我把这片深爱的土地当成一张锦绣的纸/把身体当成一支行走的笔。”诗集《裂变》封底上选用的这句诗歌,足以表达诗人李欣蔓对生活和对世界的态度。诗人用这种深情而温柔的态度,置身生活现场,体味人间百态,讴歌时代精神,书写山乡巨变,展示诗人极其广阔的诗歌视野和深厚的人文情怀。

在诗歌《用种田的技艺写诗》中,诗人写道:“用种田的技艺写诗/粮食、草木与时间相敬如宾”“耕犁翻开大地这本书/我点数群山、河流、秧苗……/泥土芬芳的诗句冒出田野/飞成清风,长成阳光/梳理山川河流的心事。”诗歌立意新颖、节奏明快、比拟恰当。可以看出,诗人不仅对世界报以温柔的态度,同时也具备无比虔诚而认真的诗歌创作态度。当很多诗人还在纠结于“怎么写”的时候,李欣蔓已经开始了“写什么”的思考和实践。从《合奏一曲壮美的乡村振兴之歌》到《中营村》《园峰村》,又从《惊蛰》到《天马山》《光雾山》,绽放《花开的声音》,从《打工时代》到《乡愁爬满了我的心》,从《红鸟》到《牛哞》,从《夫妻》到《补鞋匠》,从《飞翔的石头》到《翰林院》,大事小事家国事,事相物相众生相,所见所闻,所感所知,无不成为李欣蔓诗歌的“主角”。如此广阔的诗歌视野,让我们体会到诗人所爱故乡的深情,使她的诗歌,既有了历史的厚度,也有了时代的温度;既有了生活的情趣,也充满烟火的味道。李欣蔓明白,土地永远是生命之根的栖身之所,这也是为什么文艺创作要倡导“深入生活、扎根人民”的根本原因。

从李欣蔓的诗歌创作来看,诗歌,尤其在当下的生活现场,“写什么”的意义已经远远超过了“怎么写”的纠结。除了诗歌的文学性,也就是郭沫若先生所说的“无中生有”的文学特性外,我们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当很多写作者们天天啃着先辈们留下的文学经典不放,沉溺于批判或攀比谁写得好与不好的时候,很多文学造诣基础扎实的真学问家们,却默默赋予了文学更加厚重而现实的内容和意义,并成为照亮人类历史前进的文明火光,尤其是在哲学、历史学、语言学、艺术学等人文学科领域,足可让当下的文学敬畏和自勉。通过书写《裂变》,李欣蔓在努力尝试,她把诗歌还给生活,并报以温柔的态度,赋予诗歌更加厚重而现实的意义。

人们在城市生活久了,日子难免就飘忽于各种利益和虚假之中。人民的生活需要有抓地感,人民的文学也同样需要有抓地感。正如我在遭遇某次社交场合后的内心质问:“一个人真不真实,就看看他的朋友圈,除了领导、老板和同事,还有多少亲戚、老乡、邻居,或者小商贩、快递员。”我深切地意识到,我以后要重新公允地评价我的所见:在鄙弃那些会打扮的漂亮的“猪”的时候,也应该对那些爱慕虚荣的凉薄的“狼”投以同样的眼神。毕竟,文明的进步,终究是要依靠知识和良心,而不是空虚的美貌和贪婪的财富。令人庆幸,李欣蔓的诗歌,向广阔的生活现场“直寻”诗材,让我看到了这些极具价值的“真实”存在。

诗歌结尾的总结和升华,是极其普遍的写作方法,但并不是诗歌创作中最高明的处理方式,如果把握不好,不仅会失去诗歌诗意的“留白”,也会产生被牵制的审美疲劳,诗歌的情感和力量都会大打折扣。诗集《裂变》中的部分诗歌,都采用了这种方式结尾,好在李欣蔓能够较好地把握一个度,往往都能在一个温情而智慧的节点上果断结束诗歌,既保留了诗歌语言的张力,也拓展了诗歌思想的延伸空间,如诗歌《故乡便是归途》的结尾:“仿佛往日的家乡刻在自己的身体上/长成一张美丽地图/不管身在何方,故乡便是归途。”

尽管诗歌的表达上风格各异,有的如涓涓细流沐浴春风,有的如洪钟大吕振聋发聩,正如《浪沧诗话》所云“诗有九品”一样,但表现各异的核心,都源自于诗人有一颗温柔的内心。李欣蔓还给世界以温柔,她对世界温柔的态度让诗句也变得温柔了许多。诗歌《互换眼神》:“我们和它在村庄相遇,互换眼神/在各自的前世今生里,和谐相处。”诗歌《声音挂在牛尾巴上》:“牛仿佛知道他的前生和自己是同胞/积蓄春天的力量,反复嚎叫/一声接着一声,反刍落下的雪花”“声音挂在牛尾巴上甩来甩去/腿抖着,蹄子轻轻敲击石板/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同哼唱的小曲汇入欢腾的山谷”。这种充满童趣的乡村景致,让人瞬间也想回归到温情的童年,加强了诗歌比拟性,给读者带来全新的初心体验。

世相的核心是人相,唯有人最是万物的精灵。诗集中写人的部分,更能抵达情感的深处,诗歌《夫妻》:“岁月的心肠硬起来/谁也拗不过来//他们手握竹竿,用力插进泥土/让南瓜秧像孩子拉着大人的手/慢慢地站起来。”诗歌《擦皮鞋的女孩》:“数九寒天,很多人看不清前路/很多人在奔走中迷失方向/而她,用风雪焐热生命。”这是一个对文学的热爱者,是生活的深度践行者,才能富有充满大爱的温柔态度,方能发现并写出生活的希望和力量,令人动容。生活不是乌托邦。生活的本质就在于和命运的顽强的斗争。在中国现代化进程中进行的脱贫攻坚、乡村振兴伟大事业,以及为了人民利益进行的义无反顾地抗洪抢险、抗震救灾、防疫防控等壮举,正是为国家命运乃至人类命运的集体抗争。诗歌《病人》再次揭示了这个本质:“光阴被她们的手指反复折叠/愈合了他比瓦砾更破碎的命运。”

被一度视为“非主流”的歌手刀郎,如果曾经被所谓的“主流”温柔以待,那么,也就不可能有最近火爆网络的一曲《罗刹海市》。对世界,李欣蔓始终报以极其温柔的态度;对诗歌,她以这种温柔的态度虔诚地“用种田的技艺写诗”,并深情地赋予了诗歌更加厚重而现实的内涵和意义,这不失为一种新时代诗歌创造的榜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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