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推出的《人生论美学的中国话语——金雅美学思想评论集》(刘广新、莫小不等主编),共计60多万字,作者包括90多位学者和各界人士,以我国当代人生论美学的代表学者金雅为聚焦点,对其思想成果、理论创构、话语命题、学术道路等进行了全面探讨和生动展示。
深掘独具特色的中华美学精神的人生论内涵,揭示其不同于西方理论美学的人生论意趣,一直是金雅的学术追求。然而,没有新的范畴、术语、命题等的提出与论证,是不可能实现当代美学“中国话语”的新建构的,而这些新范畴、新术语、新命题能不能得到广大学者包括大众读者的认可,其学理层面与实践层面都需要经历诸多检验和挑战。金雅援西入中、援古入今,提炼出“大美”“美情”“美境”“不有之为”“远功利而入世”“诗意共舞”“化我”等概念术语和理论命题,将它们与中华传统文化、中国近现代美学的历史谱系和精神特质相勾联,从对梁启超、王国维、朱光潜、宗白华、丰子恺、方东美等人的美学思想的深入研究出发,将“趣味”“境界”“情趣”“哲思”“真率”“生生”等思想意趣进行概括,并以真善美张力贯通的美情观作为其人生论美学思想的理论核心,建构了自成一体的美学话语体系。
真善美是反映人类精神价值诉求与人生追求的最高定位,单独说起来显得有些抽象,似乎有些“老生常谈”,很难谈出新意,而金雅则通过对照辨析“大美”与狭义“美”,提出并辨析“美情”与“常情”“粹情”,界定了“真善美”之“美”作为“美情”的本质规定和独特内涵,深刻构建了“美情”独具的人文内质及其开放的人生意蕴。她认为,“趣味不高,境界低俗”“惟西是瞻,缺失根基”“急功近利、拜金逐名”“自娱自乐,远离人民”等思想和理论弊病,其根本原因就是,丧失了中华美学真善美相统一的“大美”根基和“美情”意趣。
将中华美学研究定位在引领人类的“人文精神前行”的坐标上,定位在“共同推进人类美学发展”的目标上,定位在不断升华民族美学精神的追求上,必将带来中国当代美学新的通变、新的革命。只要有人们关于价值、关于信仰的思考,就会有美的思考以及对于这种思考的系统化表述。20世纪80年代,美学曾是中国青年特别是大学生的热门话题,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溢出了学术的圈子,一时间形成了风靡全国的美学热。美学,这个从学科意义上看更多偏向于哲学性质的话题,怎么会成为大众话题呢?其实,从中国文化传统看,我们一直有泛审美、泛艺术的诗性传统,艺术和审美一直是文人士大夫的重要理想寄托。以艺术和美学的名义,可以寄寓种种人生问题,包括生命价值、情感体认、人生选择、自我个性、人格塑造等,可以熔铸关于时代、社会、个体的丰富深刻的意蕴。中国近现代美学家对真率、生动、热情、完整、创造、自由、和谐等艺术化生命品格的倡扬,对机械、冰冷、庸俗、实利、雷同、分裂等种种异化的生命情状的反思批判,至今仍然值得我们深思。面对个体人的他乡境遇,美学是一条帮助人返回精神家园的路径。金雅主张中华美学最终要走向人,落到人的生命涵育上,贯通于主体的生命、生活、生存实践中,这就是生命的审美化、人生的艺术化,使“生命重归于深情、高尚、生动与诗意,使生命复归于它的本真、从容与和谐”。金雅以深沉、诗意、富有辨识度的语言,呈示了中华美学不同于西方理论美学纯粹思辨样态的一种民族气韵和当代风范。它既是一种学术的建构和学理的建设,也是一种对于人生的诗性介入和对于生命的诗意滋涵。
正如《人生论美学的中国话语》一书中的作者们所言:“金雅教授对人生论美学研究的专注投入和开疆拓土,不仅为人生论美学的当代理论建设和话语建构做出了重要的开掘,也为当代中国美学研究注入了新的活力,有力拓展了当下美学与生活的深度关联。”(杜书瀛)“纵观金雅教授多年来的学术研究,不难发现她心中始终有一个‘中国情结’。她所发表的所有文章,几乎都在致力于阐释和建构中国的美学传统和话语体系。……值得赞赏的是,她的这一选择完全是出于自身内在的精神追求,而非为了趋时附势。”(苏宏斌)可以说,金雅的理论研究既接续传统,又接壤现实,积极关怀生存、对话时代。在《人生论美学的中国话语》一书中,金雅的师友、同行等人的文字,系统总结了金雅的学术思索,展现了人生论美学所追求的知行合一、蕴溢烟火气的温情和力度。
一时代有一时代之风尚。传承弘扬中华美学精神,是今天不断推进中华文化复兴的重要使命。在美学研究的大花园中,“人生论美学”无疑是一枝散发着中华文化独特芬芳的花朵。愿这深润中华历史文化神髓的清香,飘满城市乡村、大街小巷,深入当代中国人向美涵美立美的蓬勃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