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华旅行记》
一、回到昆明
人的一生里或许会在多个地方生活、工作,人们常把在异地生活、工作的地方称为第二故乡。在云南,我生活、工作过15个年头,之所以说回到昆明,是因为在思茅(现普洱)我工作过8年、昆明工作过7年,称之为第二故乡是不为过的。这次到昆明聚会是在部队时宣传处陈处长提议的,转业在昆明的同乡战友老乔具体负责,接到通知,大家从四面八方赶到了昆明,为的就是一睹第二故乡。
在绿皮火车为主要交通工具的时代,乘坐火车要有勇气和智慧,能从车窗进入的绝不能等着排队从车门进入,否则,你只能等第二天的车次了,改签车票既不轻松,还得看售票员的脸色。进到车厢内尽管拥挤不堪,哪怕是站着,也总比等一天要强。作为一名边防军人,每年休假从昆明坐绿皮火车回湖北,总是令人激动、心酸、苦涩,返回部队时从宜城火车站上车,到湖南省怀化市转车,期间费时、费力,稍有不慎就赶不上当天的火车。一个单程需要50多个小时,车厢内烟雾袅绕,污浊的空气中夹杂着脚臭、汗臭,令人呼吸困难,乘长途火车成了对身心和毅力的一种历练。
如今高铁、动车已经成为了火车客运的主力军,许多县城都已通了高铁,出行十分方便。这次到昆明,我们从襄阳乘高铁,9个小时就到达昆明,且行走的路程比乘绿皮车时的还要远。从襄阳出发经南漳、神农架、到重庆、遵义、贵阳、昆明,饶了个圈,路程远,行走的时间还短。科技改变了人类的衣食住行。
晚上九点在高铁昆明南站下车,站台多,旅客多,出站时还真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一时找不到出站口。说好战友来接站的,出了站却要换乘地铁,这和我想象的出站后会有一个大广场不一样。好在电话联系方便,我说了自己的具体位置,战友老丁说你不要走动。不一会儿,他就找到了我们。听他介绍才知道高铁昆明南站在呈贡,从这里到市区关上有20多公里,现在已连成一片了。路两旁高楼林立,闪烁的霓虹灯似乎在窃笑我,多年不来,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吧!这是我过去经常乘公交车走的路吗?我不敢确认。战友边开车,边介绍呈贡到关上的情况,他说省委省政府、昆明市委市政府都搬出了老城区。他转业在市公安局工作,经常到这边执勤,所以对这里的路况熟悉。
30年,弹指一挥间。呈贡有我们部队的机场,那时从关上到呈贡坐公交车,车出关上路两旁是果园和农田,而今已成了车水马龙的市区。巫家坝,也没有了飞机的轰鸣声。战友说,巫家坝机场搬出城区了。民航在长水机场起降,军机已不在巫家坝机场演训。晚上住宿在关上的一家旅店,能感觉的大体方位,却不知道具体的地名,我反复回忆火车站附近的一些地名,始终没有弄明白具体方位。
战友聚会在昆明饭店,这个地方没有变。一大早,老丁开车送我到这里,在前台一打听,从成都来的战友帮我订了房间,服务员看了身份证,把房卡给了我。乘电梯到10楼,敲了敲房门,里面的战友说稍等,打开房门,30年未见的战友肖锋,甚是激动。他说,老朱,你咋才到啊!昨晚我都没有关房门。一阵寒暄后,他拿出房卡说,走,下去吃饭!估计处长他们在餐厅。我本已在住宿的旅店吃过早饭,想到见战友,还是和他一起来到餐厅。
岁月无情人有情,当年,宣传处有10来个人,我记忆里只有大家年轻时的模样。在餐厅,见到处长他们一家和另外一男一女坐在一桌,有些恍惚,若是走在大街上偶遇,是绝对不敢相认的。打过招呼,嘘寒问暖后,处长说你们先吃饭,等会儿聊。我悄悄问成都来的战友,那个女的是谁,他说就是当年在处里写散文的。我在哦了一声,大脑快速搜寻过去的点点滴滴,当年的美女已近6旬,与她同行的肯定是她丈夫,宣传处理论干事。一听介绍,还真是的。她的丈夫曾是战斗机飞行员,后因身体原因,改为宣传干部。他们俩结婚后,女的去电话连当排长了。不久我也回到了老家,安排到电视台工作,一晃几十年了,再次相见,大脑里不停搜寻过去的一些经历,当年的意气风发已不在,更多的是社会阅历。好在大家曾经在一起共事,省却了多余的客套,一句话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老乔和我是老乡,他转业在云南省人民银行工作,已退休两年了。他们夫妻各驾一辆车,当年的俱乐部绘画干事、宣传处宣传干事各驾一辆车,载着我们来到昆明海埂。原本想去部队机关看看的,因为我们退役多年,已不能再去军营,欣赏昆明的美景成了聚会的主题!
海埂,一度是污水之地。在部队时,我还参与过清理大观河淤泥。而今的海埂已成一道靓丽风景,水体大为改善,站在海埂拍照的游人很多。游览海埂后,驱车来到滇池边,水风阵阵,浪花朵朵。远处的游船缓缓航行,至西山的索道来回穿梭,好似一副山水画展现在眼前。
逐水而居是人的天性,古今中外,城市大多都建设在江河湖畔,昆明亦然。只是令人想不到是,昆明城区挤压了太多的滇池滩涂湿地,和几十年前相比,滇池有些缩小。站在岸边的防浪堤上,哗哗的水浪拍打着岸堤,风景优美,却激不起内心的冲动,总觉得眼前缺少了什么。当年湿地里鱼虾成群、飞鸟儿阵阵,这种和谐共生的场景深深烙在我的记忆里。路边巨大的广告招牌提醒行人要保护湿地,或许再过些时日,鱼鸟共生的场景还会在现。
游览完滇池,一行人随老乔来到一处会所,午餐是烧烤,大家依据自己口味选择食物。当年在昆明,我经常在周末到市区吃烧烤,几串烤肉、一盘臭豆干,一杯包谷酒,至今令我难以忘怀。今天的烧烤品种多,却没有吃到当年的口感。几杯啤酒下肚,大家打开了话夹,细说分别后的情况。下午,在滇池边拍照留念,有三位转业到地方后提拔为地级干部的,围在处长的左右,分享回到地方后的工作经历,感谢处长的教诲。晚餐很丰盛,一张桌子坐了20多个人,边喝酒边聊天,相谈甚欢。酒过三巡,醉意朦胧。陈处长及时做了总结,避免了酒醉失态的现象。回到酒店,竞相别离,盼望下次再聚。
我拟回到先前的旅店,肖锋说住房已经开了,就在这儿住一晚,我只得如实说,你的嫂子也来了。他听后立马上说:“走,我陪你过去看看嫂子”。前来接我的战友老丁,曾是肖锋学习卫生员时的教员,见到老丁,肖锋甚是开心,一路都在谈论过去。到了我住宿的旅店,找了个烧烤店,我们几个喝酒,吃烧烤。考虑到肖锋明天上午要回成都,一杯烧酒后,他改喝啤酒,我和老丁和白酒,妻子和孙女早已会酒店休息,我们喝到凌晨,拦了一辆出租车,送走肖锋,才晃悠悠地往酒店走去。
昆明的夜空灯光闪烁,来往车辆行驶匆匆。迈着醉步,仿佛是几十年前在昆明吃烧烤的情景:一杯烧酒,几块臭豆腐,忘却了人间烦恼。而今,还是一杯烧酒,吃着烧烤,满是岁月惆怅。战友,何时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