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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红霞:生命的另一种体验

2024-09-20 17:4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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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生活,不完全是想象和看到的模样,而是另有一个地方,一扇门正打开着。在那样的一扇门里自由地做梦,这是周立文在文学情感上的一个期待。一个人有苦痛,又有梦想,他多半会成事。周立文的痛有时是一种无奈和“无力”,当然,这不影响他热爱生活。而走近文学,是他的宿命,正如序言中所说,这生命中的另一种体验,可以让他脱离尘世的烦累,弥补现实中的缺憾。其实,他要的漂浮,似一种“下沉”之实之感,还有“沉静”之意。

大学时期的文学专业得以建立了相关的知识架构,可“立业”之后,虽每日经历文字的洗礼,竟不能寻得梦幻之境。可令人振奋的是,自我重塑的一时幻灭反倒激起周立文的执念。“老人是在一个雨天里过世的。她走得有些突然,家里人没有一点儿防备。”这是小说《一地秋水》中的开头部分。周立文很策略地讲故事,不慌不忙,行至结尾处,才知他是怎样的一气呵成。

对一位创作者而言,其创作意义的呈现,过程漫长。尽管如此,他对文学上的期待从未改变,所以,文学的回馈是慷慨的,他在小说、散文,剧本等方面都有不俗的成就。与文学共从容,是他的理想,而他更大的理想是有意将自己呈现给这个世界。

小说创作中,周立文很少使用单一的叙事风格,《一地秋水》《月色中的宝贝》等作品,他有意让处于不同视角的人物,发出不同的声音。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交替着使用,无疑加大了创作上的难度。然而,难才可贵,可贵才有价值,他自信地展示着创作智慧。从叙事目标和设置阻力而言,他从容地将读者带到设定的场景中,并因氛围感的创设拉近了读者与主人公的距离。当读者欣欣然走进人物的内心世界,感受每个角色的细腻故事时,不由得从心里对创作者道一声:果真高明。当然,的确辛苦。

《一地秋水》中,菊翠拜求“跑交通”的打鱼人替她念书信。空了一根裤管的打鱼人并不简单,想不到他竟认识菊翠心心念念的二虎。多年以前,他们围攻鬼子炮楼,二虎这个半大孩子差点被炮弹炸起的烟尘掩埋。有关二虎的故事,周立文让打鱼人讲述,然而就要解放了,跑交通的打鱼人被活埋。

爱应该会让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可人相较于时代,如同一粒沙,菊翠的事最终败露。父亲和她的六叔一齐做她的工作。可解放区的天明朗的天,剧情一转,菊翠成功救了她的保长六叔。

菊翠就要下葬了,后人们抬着棺木……她的梦里有二虎,新打的轿子,新糊的红纸,红盖头,“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仗已经打完了,天下太平了?那好吧,明儿一早用大花轿来抬我吧。”可是,秋天的雨水,从天扯到地。

二虎,这精神坐标式的人物,他许诺娶菊翠,菊翠左等右盼,二虎竟牺牲了。用菊翠的话讲,她嫁给什么人都没什么两样了。《一地秋水》中的这句话恐怕是周立文专门用来让女性读者忧伤和共情的。

“风从哪儿吹来蚕豆花的香气?”这句更是。

这是一场丰沛的审美体验,男主人公的一次造访,让一个姑娘铭记来世与今生——一块红布,一颗子弹静静地躺在她的箱子底。周立文为读者制造了一个神秘空间,魔幻元素与时空交织下,他带领读者进入沉郁忧伤、诗意唯美的艺术气息中。深入如此高妙之境,读者了解和体悟了不同角色的真实情感。也因这共鸣与思考,从而为自己寻得精神慰藉(现代人对此有更强烈的需求)。

作品中有很多女性话题,其笔下的女性在周立文的操控中呈现出明显的个性差异。《合住的女孩》写的是三个合住的北漂女孩的日常。印记深刻的是朱茵因网吧的一场火灾而殒命,令人扼腕。小说《夜色中的宝贝》是周立文创作于20年前的作品,他高看江苹,对这个人物委以重任。物质刺激下的高消费时代,一部分人在旋涡里挥斥方遒,一部分人苟且着,当然,一部分人看似循规蹈矩,却身处凡尘而拒绝染灰。周立文在此篇中颇具讽刺意味的桥段比比皆是,有意让读者体会何为剥皮见骨。

“狮子最大的悲哀不是撞击和撕扯引起的疼痛,而是厌倦。”周立文在生命意志的支配下,用作品表达出对所谓的社会变态现象的厌恶和厌倦。

拯救他人的过程中,他也对自己进行了审核与挑选。他得“见怪不怪”,他有使命,他更需要成长。

无论何种身份的人,都需在自我审视中成长,从“我”到“我”,甚至再到几个“我”,每一个“我”不尽相同。论定一个“我”是优是劣,恰似非黑即白的说教,这是极其艰难的过程,更是一个意味深长的过程。

有时光跟随,有些现象必然会偃旗息鼓,可社会要怎样拯救道德废墟上的灵魂?周立文追问的是:有关价值观的问题还要不要争论?

文学最终指向灵魂。周立文有他的选择与担当,他希望争论的结果正是他所倾向的。所以,一个优秀的芭蕾舞演员在周立文的作品里是有归宿的。《零度激情》中,孤绝的冰女,痴情的米,在感情上有所考量的白岩,命运都自有安排。周立文笔下的女性角色充满战斗力,她们强劲,坚韧,有迹可循。当然,《夜晚的鲜花》也是。

作为创作者,周立文掌握着话语权,他为每个角色找到自己的行为方式和方向,然后将问题抛给读者,激发出读者更大的阅读兴趣。然而我们清楚,创作者虽摆明了问题,待小说结束,仍然或极大可能找不到矛盾的解决办法,这是生活、生命的无奈与困惑。周立文有心陪伴读者,来一次短暂的旅行,共同探讨和寻觅一处或朴素,或高贵,能接近答案的站点,这是绕不开的路径,也是一种气象。读者心有所领。

一部好小说,几大元素必不可少,但我们有理由相信,小说的艺术气质和思想内涵是细节上开出的花朵。这往往决定了文学的价值取向,而这些来源于周立文对这个世界的探索与体察,感悟与书写。《夜晚的鲜花》在细节上的层层深入,让读者急于想看到丈夫今天会如何。但我相信,着了路的广大读者,宁愿在细节上跟着周立文亦步亦趋,一探究竟。哪怕他准备戏耍读者了,也无人质疑。读者看戏死心塌地,已到了有钱难买我乐意的地步。

“今天他肯定带鲜花了”到“今天房内无声无息”,再到叙事接近尾声,周立文给了读者一个交代——女主人公死了。这是意料之外的结局。虽然前面铺设了很多场景,连枯萎的花束在瓶中亦不见,鲜艳的野花令她眩晕。故事完了,方才理解周立文的真实意图,他是在一个恰好的时机抖了一个“包袱”。这一转折给人印记深刻。《星期六的郁金香》同样写花,情节到最后竟是“刚才给您送的那束花,是送给另外一家的。”至此,故事还没结束,舒梅指使邢富贵去买一支郁金香来。这是周立文小说构思的奇妙之处,要知道,读者对情节的遗忘大多会通过细节再度呈现。相比之下,《非典型情感》情节上简单了,有些读者会依据剧情,对结局迅速做出判断。

因与文学关系的纯粹,在创作中,周立文的精神气质不断显现,在少数人走的求“道”的路上,他遇见了世界的万紫千红。他感恩路上有一束光不断地指引他去理解生命的意义,也得以在这样的精神跋涉中,让自己的生命更加充满质感。所以,基于对人生和生命的关切与探究以及对读者的启示之意,故事也便一一呈现于语言的万花筒中。这该是文学造诣深厚的北宋名人周敦颐之后人所应有的禀赋吧。

周立文写作,不预判读者的反应,他的“不迎合”恰恰显示出一种尊重。读者在解读作品的过程中充满想象和期待,这也是他对读者的一种心灵抚慰。而周立文的想象空间是广阔无垠的,为此,他以自由的气息,卓越的笔锋,丰富着他的文学表达,尽管有些“表达”恰恰来自现实生活中的必须“沉默”。

生命太过美好,的确,无论怎样过,都要不断地追问自己是否荒废了它而心生悔意,可现实的世界中,抉择又是艰难的。那么文学,或许是一个让生命衔续的过程。

周立文的作品不乏爱、生命和死亡的永恒主题,读罢作品,心中升腾虔敬之意,也被这庄严的文学梦而感动着。我相信,被文学洗礼的人有对这个世界,对于生命全新的爱与敬畏。哪怕生命在哪一天诞下不朽或悲怆,文学人也总是有力量守住内心的宁静。这也是真的文学精神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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