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新作丨叶梅：希望，像花儿一样开放

希望，像花儿一样开放

■ 叶梅

极不平常的2022年过去了，有百种滋味涌上心头，思来想去，仍然是希望在前，就如美丽的花儿从春天开始，在四季开放。不由想起宋代诗人王安石写过的一首辞旧迎新诗：“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所谓屠苏，有几种解释，但在唐代韩谔《岁华纪丽》的《元日》篇里有“进屠苏”注，格外引人入胜：“俗说屠苏乃草庵之名。昔有人居草庵之中，每岁除夜，遗闾里一药贴，含囊进井中，至元日取水，置于酒樽，合家饮之，不病瘟疫。今人得其方而不知其人姓名，但曰‘屠苏’而已。”故而得之：屠苏是一间草庵，住着一位名医，岁末之夜他将草药包好置于井水中，再让人们取水兑酒，全家喝下避免瘟疫。

在新冠病毒尚在肆虐的今天，人们是多么期盼身边有这样家居茅舍、心系百姓的朴素名医，将配置好的药草送入千门万户，人们得其方却不知其姓名，越加感激。实际上，就在我们遭遇的这场长达三年的疫情期间，有多少“大白”辛苦劳累在第一线，为救护病人而舍生忘死，为研发对症的药物而殚精竭虑，我们难以得知他们每个人的姓名，可我们心里明白，他们也都是血肉之躯，时刻以难以言说的付出为病患送去生命的希望，为人间垒置起一道道安全的屏障，他们就是当代“春风送暖入屠苏”的医者、仁者。

珍贵的药方和经验，还有同样珍贵的精神和道德指向，成为慰藉心灵的良药，这两者都值得我们珍惜。

就“屠苏”一名而言，可引申为“家园”，又指荼的一种古老的称呼，故有花草之意。如此看来，出生于江西临川的王安石，多年为官，有着纵横捭阖的政治抱负，但也有着对民间生活习俗和烟火的亲昵喜爱，从中寄托着自己的主张和哲思。在这场疫情中，我们也不难明白一个道理，无论在任何难熬的时光之中，都不可丢失希望，心中要有蓝天白云，绿树清风，要坚信总有一天，“纸船明烛照天烧”。

希望，也会给予每一个人，无论贫富，也无论年龄大小，只要心中有光亮，前行的路上总会增添力量和吉祥。

上个月，我从微信朋友圈里看到了著名作家马识途老师109岁生日的视频。马老在12月25日生日那天，一早起来就在客厅里做每天必做的保健操，随后兴致勃勃地拿着放大镜看手机里亲友们发来的贺信，后来又头戴宝冠，亲手切开蛋糕，与亲友们分享。老人家气色祥和，动作从容，让人深受感染。

马识途一生经历坎坷，但信仰坚定，性格豁达、幽默，笑傲人生，曾道：“未遭受天磨人算，三灾五难，九死一生，怎能叫钢丁铁汉。唯经历恶水险山，七拐八弯，千回百转，才得知况味世情。”在他经历的一次次灾难中感悟人生，显示出钢筋铁骨、崇高至远的生命境界，给人以强烈的感染。

“千家万户曈曈日，新桃总会换旧符”，在新的一年到来之际，愿人们心中充盈新的美好向往，且在一路前行中，希望的花儿不断开放。

（作者简介：叶梅，中国散文学会会长，近年作品有长篇人物传记《梦西厢——王实甫传》，长篇报告文学《大对撞》《粲然》、小说集《玫瑰庄园的七个夜晚》等。2022年《粲然》获中国科普作品金奖，散文《叩神农》获2021年度人民文学年度奖。）